第7章 剑渊龙吟.本源现

剑冢井底的水漫过叶风溪的脚踝，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爬向心口。眼前的金发少女歪头微笑，颈间的双生纹项链折射着混沌的黑光，可她左眼角的泪痣——分明是妹妹小璃才有的特征。

“小璃…真的是你？”叶风溪的声音在颤抖，血剑险些脱手。他记得妖兽潮那晚，妹妹的衣角就是这样染着血，被妖爪拖进黑暗，而现在，她竟完好无损地站在裂隙边缘，抱着破碎的圣裁之杖。

少女突然伸手，掌心浮现出圣痕术的六芒星：“哥哥，当年你没能保护好我，现在…轮到我来保护你啦。”她指尖射出的水刃带着混沌黑芒，却在即将击中时偏了寸许——那是小时候兄妹练剑时，妹妹总会故意让他的习惯。

“够了！”瑟琳娜的声音从裂隙上方传来，她胸前的透明剑鞘正渗出鲜血，“源核，你偷了伊莎贝拉的记忆碎片，休想模仿小璃！”圣痕术凝结的水镜在少女身后展开，映出井底的真相：所谓妹妹，不过是源核用混沌之力捏造出的幻象，真正的魂魄，还被困在源核深处的血色茧房。

叶风溪猛然惊醒。血剑上的风纹骤然亮起，他看见少女的脚踝处缠着黑色触手，皮肤下隐约可见源核特有的核心纹路——那根本不是妹妹，而是源核制造的完美诱饵。

“被识破了呀。”少女的面容突然崩解，露出底下无数重叠的人脸，最终化作瑟琳娜的模样，“不过没关系，你心里的愧疚，己经足够让剑心出现裂痕了。”

井底的混沌触手突然暴起。叶风溪挥剑斩落，却发现每斩断一根，就有两根新生的触手缠绕上来，表面还附着着他与瑟琳娜的双生纹——源核在吞噬他们的共生之力。

“用剑鞘的共鸣！”瑟琳娜的透明剑鞘突然离体，化作光盾挡在叶风溪身前，“源核在模仿我们的力量，只有真正的双生血契才能破解！”

血剑与剑鞘首次独立作战。叶风溪施展出「无界剑舞」，血剑化作风刃绞碎触手，剑鞘则凝结水牢困住源核幻象。他看见瑟琳娜的圣痕印记在剑鞘表面重新亮起，这次不是金色，而是与他剑心相同的血色——那是用她自己的血，强行唤醒的共生之力。

“母亲当年说过…”瑟琳娜的声音带着哽咽，剑鞘在混沌冲击中出现裂痕，“双生血契的终极形态，是把彼此的魂魄当作剑鞘与剑心…现在的我，就是你的剑鞘啊！”

叶风溪突然想起创世图谱上的画面：伊莎贝拉与叶战霄在星界裂隙中拥抱，他们的血液融合成桥。他咬咬牙，将血剑刺入自己掌心，让剑心血滴在剑鞘裂痕处——这是青溪剑卫的「血祭剑诀」，也是双生血契的真正用法。

剑鞘发出太阳般的光芒。叶风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抽出，抬头看见瑟琳娜的身影变得透明，而他心口的剑纹，正与她胸前的剑鞘形成完美的魂魄共生。当再次挥剑时，他「看」见了源核深处的景象：妹妹的魂魄被囚禁在核心最内层，周围环绕着历代圣女的圣痕残魂。

“原来你想要的，是完整的双生宿主魂魄。”叶风溪的声音冷下来，血剑在混沌中开辟出通道，“用我妹妹的魂魄做诱饵，骗我主动献祭剑心。”

源核的怒吼震得井壁崩塌。叶风溪趁机将剑鞘推入裂隙，剑鞘表面的双生纹化作锁链，竟真的勾住了妹妹的魂魄。瑟琳娜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：“我帮你拖住源核，你去救小璃！”

就在此时，井底的剑影残魂突然全部碎裂。叶战霄的剑意显形，手中握着完整的太阿剑，剑尖指向裂隙深处：“风溪，源核的核心有块创世神的胸骨残片，那是当年斩神时我故意留下的——”

话未说完，源核的触手突然穿透剑意。叶风溪看见父亲的残魂在混沌中消散，只留下半块刻着“无界”二字的剑鞘碎片，正好与瑟琳娜的透明剑鞘缺口吻合。

“父亲！”叶风溪的怒吼中，血剑突破最后一层混沌。他看见妹妹的魂魄蜷缩在血色茧房，周围漂浮着无数与他相同的剑心碎片——原来源核早就盯上了青溪剑卫的双生血脉，企图用他们的魂魄，重塑创世神的心脏。

“哥哥…好痛…”小璃的魂魄抬起头，眼中倒映着源核的核心。叶风溪突然想起剑祖的警告：“当剑心与剑鞘真正融合时，不是结束，而是创世的开始。”而这个开始，可能需要牺牲他最珍视的人。

瑟琳娜的剑鞘突然崩裂。叶风溪转身，看见她的身体正在透明化，圣痕印记完全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与他相同的风纹剑印——她正在变成真正的剑鞘，用魂魄为他抵挡源核的吞噬。

“别过来！”瑟琳娜的声音断断续续，“带着小璃的魂魄离开…无界剑鞘只能存在一刻钟…”

裂隙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。源核的核心终于显形，那是块布满剑痕的黑色核心，中央嵌着叶战霄的剑心碎片，以及…瑟琳娜母亲伊莎贝拉的圣痕核心。

“原来如此…”叶风溪握紧血剑，剑胎表面的纹路突然与核心完全吻合，“你一首在收集双生宿主的核心，想把我们变成新的创世神。”

源核的回应是更疯狂的吞噬。叶风溪感觉剑心在飞速流逝，瑟琳娜的透明身体正在被核心吸收，而妹妹的魂魄，正顺着剑鞘的锁链向他飘来。

“风溪，记住剑祖的话——”瑟琳娜的声音越来越轻，“斩神不是杀戮，是给众生选择的自由…”

她的身体突然化作光茧包裹核心。叶风溪看见透明剑鞘与黑色核心剧烈碰撞，爆发出刺目强光。他趁机抓住妹妹的魂魄，血剑自动斩开裂隙，带着她们冲向井口。

当再次看见苍梧郡的天空时，剑冢正在崩塌。楚墨和王崎拼命拉住他，林溪则抱着小璃的魂魄痛哭——那魂魄虚弱得几乎看不见，却在触碰母亲的瞬间，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

“瑟琳娜呢？”叶风溪抓住楚墨的肩膀，却看见叛逆祭司眼中的震惊。

楚墨指向崩塌的剑冢，那里的裂隙中，透明剑鞘正在与源核同归于尽，爆发出的能量风暴中，隐约可见两道身影并肩而立——正是剑祖无涯与圣裁者薇薇安的残魂，他们终于在万年之后，再次共同挥剑。

“她…用剑鞘封印了源核。”王崎的声音低沉，断刀「惊鸿」在手中颤抖，“但源核核心还在，而瑟琳娜…可能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
叶风溪握紧手中的剑鞘碎片，上面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：“无界剑鞘，生于共生，毁于共生。”他突然想起创世图谱的预言，所谓“刺向自己的最后一剑”，或许不是牺牲生命，而是牺牲心中的执念。

井底传来最后一声剑鸣。叶风溪看见血剑自动没入剑鞘，而剑鞘表面，不知何时浮现出瑟琳娜的面容，嘴角还带着惯有的高傲微笑，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，用权杖敲他的脑袋。

“风溪哥哥，那个姐姐…”小璃的魂魄突然指着裂隙，“她的魂魄还在剑鞘里，就像…就像住在你的剑心里。”

话音未落，星界裂隙突然扩大。极西冰海的方向，神骸监狱的剑骨正在崩塌，而在裂隙的另一端，倒悬的亚特兰蒂斯圣城缓缓浮现，城墙上的圣痕塔，正朝着叶风溪的方向，射出十二道审判之光。

叶风溪抬头，看见圣城顶端站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金发少女穿着全新的圣袍，颈间没有圣痕印记，只有与他相同的双生纹，而她手中握着的，正是吸收了源核力量的全新圣裁之杖。

“好久不见，剑心宿主。”少女的声音带着瑟琳娜的清冷，却多了几分源核的沙哑，“现在的我，既是圣裁之杖的剑鞘，也是混沌源核的容器——你，准备好斩下这柄剑了吗？”

血剑在鞘中震动，剑胎深处传来瑟琳娜的轻笑：“别发呆了，笨蛋剑修，我的剑鞘可容不得半点犹豫…或者说，你害怕看见，我眼中倒映的，你自己的剑意？”

裂隙中的光越来越强，叶风溪看见圣城审判之光与血剑的风纹在空中相撞，爆发出的能量风暴中，竟浮现出创世神元始的完整虚影，而在虚影的胸口，分明嵌着他与瑟琳娜的双生纹章。

这一次，斩向神代的剑，真的要刺向自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