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紫微殿里见真章

第十章 紫微殿里见真章

祭天归来的第三日，紫禁城飘起了今冬最后一场雪。甄嬛对着永寿宫的琉璃窗呵气，看雾气在玻璃上凝成太极图——那是昨夜雍正用朱砂在她掌心画的，为的是破解“紫微殿”的星象机关。崔瑾汐捧着金丝蜜枣进来，见她盯着案头的《梅花易数》发怔，蜜枣匣子“当啷”落在炕桌上：“娘娘可是想起了祭天那日的刺客？”

“不是刺客，是星象。”甄嬛指尖划过书中“天枢星位”的批注，那里贴着半张残图，正是互换时从年羹尧密信里撕下的。她忽然想起雍正昨日说的话：“紫微殿的方位，对应着碎玉轩的梅花树与养心殿的铜钟，成三才之阵。”

养心殿内，雍正盯着年羹尧副将的折子，朱砂笔在“兵器库”三字上戳出破洞。苏培盛捧着新制的螺子黛进来，见皇上对着笔杆上的“紫微”“太阴”二星发呆：“皇上，莞贵人送来了梅花露，说掺在墨里可避冬寒。”

“避冬寒？”雍正轻笑，拧开瓷盖便闻见淡淡火药味——这是甄嬛在暗示紫微殿的兵器库藏有火油。他忽然对着折子写下“冬至未至，梅花先燃”，末了画了朵残缺的红梅——这是只有他们懂的暗号：今夜子时，焚紫微殿。

申时初，景仁宫的皇后对着十二面铜镜布阵，镜中倒映的紫微殿方位，正被一团黑雾笼罩。剪秋捧着钦天监的密报进来，黄签上写着“天枢星坠，主兵戈起”，却在角落画着个与甄嬛掌心相同的红梅印记。“娘娘，莞贵人往永寿宫的梅树下埋了东西。”剪秋低声道，袖口露出的北斗纹帕子，正是年家死士的信物。

永寿宫的梅花树下，甄嬛看着崔瑾汐埋下的螺子黛——笔杆刻着“天枢”“天璇”二星，正是紫微殿的开门密码。她忽然听见头顶瓦当轻响，抬眼便见黑影掠过，衣摆上的狼头暗纹与祭天刺客如出一辙。“去告诉皇上，”她按住崔瑾汐发颤的手，“年家的老鼠，果然沉不住气了。”

子时初刻，紫微殿的朱漆大门“吱呀”开启。雍正望着门楣上的北斗星浮雕，忽然想起互换时甄嬛在他掌心画的星图。他将刻着“紫微”“太阴”的螺子黛插入凹槽，齿轮转动声中，门后竟露出条向下的石阶，尽头泛着冷兵器的寒光。

“皇上，小心！”甄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他抬头便见房梁上倒挂着十数名刺客，黑衣上的狼头在月光下泛着青芒。忽然想起互换时，她曾用螺子黛教他分辨年家暗纹，此刻竟派上了用场——狼眼朝上是死士，朝下是暗桩。

“留活口！”雍正一声令下，御前侍卫的刀光己与刺客相接。甄嬛从殿外掷来鎏金簪，簪头凤凰突然展开，露出内藏的软剑——这是孝庄太后留给皇后的信物，此刻在她手中，竟比帝王佩剑还要灵动。

刺客首领见事败，突然咬破口中红梅毒丸。甄嬛眼尖，发现毒丸上刻着“景仁宫”三字，与皇后妆匣里的螺子黛暗纹一致。她与雍正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——原来皇后才是年家最后的靠山。

“皇上，紫微殿的兵器，全刻着年家印记。”张廷玉捧着染血的盔甲跪下，甲胄内侧的北斗纹，与皇后翡翠镯的刻痕分毫不差。雍正望着殿内堆积如山的兵器，忽然冷笑：“皇后不是说，夜观星象有血光之灾？看来，这血光，该照进景仁宫了。”

景仁宫的烛火在午夜骤灭，皇后望着闯入的雍正，腕间翡翠镯“当啷”落地。镯内“戒急用忍”西字下，竟刻着半幅星图——正是紫微殿的机关图。“臣妾……”她忽然看见甄嬛手中的鎏金软剑，那是孝庄太后只传皇后的信物，“你早就知道臣妾与年家的事？”

“不是知道，是算到。”甄嬛轻抚剑鞘，剑身上的梅花纹与她掌心印记隐隐呼应，“从双星归位那日，臣妾便知，您妆匣里的螺子黛，缺的正是‘紫微’‘太阴’——因为它们，早就被您用来换年家的狼头旗了。”

更鼓敲过三声，景仁宫的宫女们跪在雪地里，看着皇后被摘去凤冠。甄嬛望着她鬓角的白发，忽然想起互换时，自己在碎玉轩背《女诫》的憋屈——原来这六宫之主，早己困在权谋的茧里，忘了如何真心待人。

黎明时分，雍正与甄嬛站在养心殿的露台上，看紫微殿的火光渐熄。他忽然从袖中摸出个檀木盒，里面躺着十二支新制的螺子黛，每支笔杆都刻着他们共同经历的星象：“杏花微雨”“祭天共舞”“双星归位”。

“嬛嬛，”他将刻着“太阴”的螺子黛塞进她掌心，笔尖还带着体温，“从前朕总以为，帝王与后妃该如日月各司其职，却忘了，日月同辉，才是天地最美的景象。”

甄嬛望着盒底的小字——“以真心为墨，以岁月为纸”，忽然轻笑。她想起互换时在碎玉轩画的《破茧星河》，原来他们的故事，早己在灵魂相触的瞬间，破茧成蝶。

雪停了，紫禁城的琉璃瓦上，残雪映着初升的朝阳。景仁宫的皇后望着手中的翡翠镯，终于明白，有些星象，不是靠权谋能改；有些真心，早在她辜负的岁月里，凝成了再也追不回的霜。

而永寿宫的暖阁里，甄嬛对着镜中梅花妆，用“太阴”螺子黛画了个完整的太极图。崔瑾汐捧着新制的赤金点翠簪进来，见簪头凤凰嘴里衔着颗东珠，正是雍正昨夜从刺客手中抢回的——原来，最珍贵的信物，从来不是帝王的朱砂笔，而是他看她时，眼中不落的星光。

这一晚，养心殿的烛火格外温暖，永寿宫的梅花露格外清甜。当值的小太监们发现，皇上与莞贵人的袖口，都绣着小小的红梅与太极图——却不知，这一局历经错身的星象大棋，早己在紫微殿的火光中，照出了紫禁城最本真的模样：原来最好的权谋，是与心爱之人共掌乾坤，让真心，成为永不褪色的星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