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哥哥

杜衡觉得温太医行为、语言都很奇怪，但是他也顾不上许多了，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像妹妹的宫女的身影，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去接近那个宫女。杜衡喃喃道：“若儿没有那人那么高，也没有她那样健康，若儿更瘦弱一点儿，许是认错了人？可是世界上真的有面容这样像的两个人吗？更何况连脖子上的胎记都这般相像？”

杜衡来太医院两三年了，从来没有给哪位小主把过脉，在这紫禁城中不认识任何人。

该如何去打听那个宫女的消息呢？杜衡苦思冥想，也没有办法，他只能继续整理医案，黄昏时刻才整理好，那时温太医回到了太医院在配药。

杜衡去药房跟温太医汇报：“下官己经将去年的医案整理完毕。”

温实初头也不抬应了一声：“嗯，今日没有什么其他要做的了，你可以去休息了。”

杜衡却不打算离开，他吞吞吐吐地问：“温太医，你知道如何才能成为宫女吗？”

温实初抬头奇怪地看了杜衡一眼：“宫女也是要参加小选入宫的，通常都是三旗包衣女子…”

杜衡打断温实初的话：“若是普通民女，可否有入宫机会？”

温实初探究地看向杜衡，杜衡心一惊又补充道：“我有个堂妹，我伯父找到我这里来说想让她进宫…”

温实初对这种事情很是不屑，口气淡淡地道：“民女并没有这个机会入宫。”

杜衡连忙表示知道：“那我这就去回绝伯父，让他死心，打扰温太医了。”

杜衡转身出了药房，他心想：宫女出身都这么高，那么之前看到的那个婢女应该不是自己的妹妹。

杜衡在心里这么想，但是还是冥冥之中觉得那个女子就是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。

于是，他从太医院出去，打算到碎玉轩打听一下，他在路上留意各宫的宫女，但她始终没有再见到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。

碎玉轩外，杜衡正踟蹰不前，忽然见一身着紫色旗装的正扶着宫女走出碎玉轩，杜衡认出这个妃嫔不是之前来的那个。

流朱发现了杜衡，问：“你在这里干什么？”

杜衡见被发现，故作镇定：“我来此是问一下姑娘，温太医的药箱送到了吗？今天下午我没有在案宗库看到他。”

流朱回他道：“多亏你送过来，己经给温太医了。”

杜衡套近乎道：“那就多谢姑娘了，你和你家小主都这么心善，乐于助人。”

流朱听他恭维甄嬛很是高兴但也有些不解问道：“你怎么知道我们小主心地善良、乐于助人？”

杜衡见流朱上道，便打蛇棍随上：“因为仅仅一日就有两位小主前来探望你家小主，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能广结善缘，你家小主必定人美心善。”

流朱很是自豪的道：“那是自然，沈小主和安小主就是因为我家小主人美心善才来和我家小主要好的。”

杜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，便告辞道：“既然药箱的事了结了，我就回太医院了，祝你家小主早日康复。”

离开碎玉轩，杜衡就打算去延禧宫蹲守，杜衡虽然没有人脉，但在这宫里也是听些闲言碎语的，延禧宫安贵人初次侍寝便晋升了，这还引发了华妃娘娘的怒火。这么大的事情，他想不知道也难。

杜衡到延禧宫门口不到半刻钟的功夫。就等到了熟悉的身影。杜若穿着浅绿色的宫装正拿着食盒走向延禧宫，她身量比三年前长高了不少，但那张小脸上依然带着儿时的稚气。

杜衡的心猛地一跳，下意识往杜若方向走去。一个黑色的影子印到食盒上，杜若吓了一跳，她抬头来一看，惊得声音都不成抖：“哥...哥哥？”

杜若眼圈瞬间就红了。

杜衡压低声音问道：“妹妹你怎么会在宫里？父亲...父亲还好吗？”

杜若的眼泪“啪嗒啪嗒”落下砸在食盒上，她哽咽地说：“半年前...父亲上山采药，不慎摔下山崖...没能救回来...”

杜衡死死攥住拳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。

杜若抽泣着又说：“我卖身葬父...幸好遇到安贵人...她给了银钱...后来听说她要进京选秀...我想着...说不定能遇见哥哥...”

远处传来宫女的说话声，杜若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脸，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，她尽量平静地道：“我得回去了...哥哥...你要保重...”

杜衡想拉住她，却只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，又很快松开了手。他看着妹妹匆匆离去的背影，首到她消失在宫门后，才发觉自己的衣襟己经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。

这日，安陵容正在窗下绣花，杜若轻步走近，低声道：“小主，奴婢的兄长杜衡求见，说是特来谢恩。”

安陵容手中针线未停，只微微抬眼：“你还有个哥哥？”

“哥哥三年前进京一首杳无音信。昨日他在碎玉轩门口认出了我。”

安陵容这才放下绣绷，若有所思：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
杜衡入内后深深一揖：“微臣杜衡，叩谢小主大恩。”他身着太医服制，举止得体，眉宇间却带着几分书卷清气。

安陵容细细打量他：“不过是举手之劳，杜太医不必记挂。”

杜衡声音诚恳地道：“对小主是举手之劳，对微臣却是雪中送炭，父亲病逝时，连口薄棺都置办不起，妹妹只能卖身葬父。若非小主心善，我恐怕再难见妹妹一面…”

安陵容抬手止住他的话道：“过去的事不必再提。你如今在太医院如何？”

杜衡恭敬道：“微臣现为从九品医士。若小主不嫌弃，微臣愿效犬马之劳。”

待杜衡退下后，安陵容独自沉思。如今她在太医院缺少可靠的人手，杜衡是杜若亲兄，又进得了太医院，倒是可用之才。

她看向杜若问道：“杜若，你兄长医术如何？可堪信任吗？”

杜若立即跪下道：“兄长继承奴婢家学，医术比父亲还要好。奴婢以性命担保，兄长最是知恩图报之人。”

安陵容轻轻点头：“既如此，往后就让他来请平安脉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