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剑气凌霄

青铜人像的左臂在陆离掌心震颤，终于稳定之后，断肢的截面迸发出全息投影，那光线将祖庙天井染成幽蓝。他看到三百年前的佛山铸铁匠们跪在暴雨中，将融化的星舰残骸浇铸成北帝神像——那些飞溅的铁水在接触香炉灰的瞬间，竟凝结成量子比特的实体。

"原来祖庙是...文明防火墙？"

陆离的声带随着投影数据流震颤，喉间泛起浓浓的铁锈味。右眼的灾厄之瞳缓缓的对焦，解析出神像基座下的青铜铭文——那不是祈福祷词，而是用苗语与黎曼猜想混合编写的反神墟病毒。

铮——

一声超越人类听觉上限的超声波剑鸣突然炸响。投影中的铸铁匠们集体转头，三百双眼睛同时锁定陆离。他们的瞳孔里没有虹膜，只有归墟剑冢特有的黑洞剑意。

"后生，接剑！"

铸铁匠首领的喉咙里传出洛无锋的声纹，他举起淬火的铁钳，从北帝神像心口抽出一柄赤红剑胚。陆离的肋骨剑阵突然共鸣，胸骨展开成超弦接收器，将那柄剑隔空吸入体内。

剧痛。

比城中村拆迁队砸断肋骨的钝痛更甚，比焚天谷炎阳掌碳化右臂的灼痛更烈。剑胚在陆离胸腔内生长，每一次脉动都释放出脉冲星级别的引力波。他跪倒在香炉前，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香灰里分裂成两个文明——

一个影子持剑向天，背后浮动着苗族银饰组成的星图；另一个影子垂首跪地，脊椎被EX系列的机械神经束穿刺。

"选啊！"铸铁匠们的声浪在时空褶皱里回荡。陆离挣扎着抬头，发现祖庙的琉璃瓦正在量子化，每一片瓦当都显现出母亲跳《锦鸡舞》的残影。她的银冠垂帘碰撞出41.8赫兹的引力波，与剑胚的脉冲完美共振。

咔嚓。

陆离听见自己灵魂开裂的声音。双生灵枢的镜像倒影突然实体化，两个"陆离"同时握住胸口的剑柄——

一个施展焚天谷的"日珥斩"，恒星风暴乍现，在祖庙上空形成日冕环；另一个挥出归墟剑冢的"奇点刺"，剑尖迸发的史瓦西半径吞噬了半边天空。

两道剑气在相位叠加态中碰撞，竟然融合成了带着苗绣纹路的银河星瀑。

此刻炎九霄的等离子体分身不知从哪里出现，提着长剑煞气冲天，然而他刚闯入庙门，就被这超越物理法则的剑气绞碎成夸克汤。

"原来如此..."陆离仿佛没有看到炎九霄的等离子体分身，他忍不住咳了一声，咳出带着星尘的血沫。顺手摸向锁骨，那里浮现出与母亲银冠相同的纹路——这不是装饰，是量子文明刻在基因里的武器权限。

北帝神像突然崩塌，露出藏在泥塑里的青铜剑匣。匣身用广府镬耳山墙的曲线构成杨-米尔斯方程，而剑柄赫然是半截广州塔钢骨。陆离走了过去，当他握住剑柄的瞬间，整个珠三角的地脉开始泛起轻柔的微光：

珠江化作能量导管，将祖庙、广州塔、香港大屿山连成巨大电路。小蛮腰的玻璃幕墙反射出诡异讯号——那根本不是现代建筑，而是伪装成观光塔的真空衰变触发器。

"警报！文明防火墙己被篡改！"

EX-00的机械音从地底传来。陆离脚下的石砖突然液化，浮现出他被关在培养舱的婴儿影像。更恐怖的是画面边缘——母亲正用苗银发簪刺向自己的太阳穴，而她流淌的血液在接触培养液时，竟唤醒了沉睡的青铜人像头颅。

"阿妈...你也是...实验体？"

剑匣突然迸发出强大的引力漩涡，陆离瞬间被拖入西维战场。这里悬浮着十万柄青铜剑的"剑意本源"，每道剑意都是被神墟收割的文明墓碑。而站在剑阵中央的，正是脊椎嵌满EX系列芯片的——

父亲。

他的白大褂下伸出光纤神经束，声音却带着陆离熟悉的温暖："仔，这把剑叫'文明火种'..."

父亲的手穿透胸腔，从自己体内抽出一柄由苗族银饰与星舰合金熔铸的软剑。剑身映出令陆离魂飞魄散的真相：

所谓归墟剑冢，不过是神墟系统清理失败实验体的焚化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