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时空残影

龙舟的蜡染船帆鼓满量子风暴，陆离手中的青铜钥匙在船头银鼓图腾中迸发出41.8赫兹的引力波。香港大屿山机场跑道分解成的粒子流在空中交织成克莱因瓶通道，他看见八十年前的珠江货轮正在现代游艇间穿梭，甲板上站着的竟是年轻时的刘伯——那个尚未安装量子义眼的修表匠，正用黄铜怀表校准焚天谷初代谷主的银鼓频率。

"后生仔！斩断计时链！"

母亲的声音从船帆的蜡染纹路中渗出。陆离的液态金属右臂自动延展成苗刀，劈向虚空中闪烁的怀表链条。刀刃接触的刹那，他听见两种时空的回响——2018年城中村拆迁队的推土机轰鸣，与1938年日军轰炸机的引擎嘶吼在量子通道里共振。

铮——

青铜钥匙突然活化，挣脱手掌插入船板。龙舟瞬间量子跃迁，陆离被抛入西维叠加态的深港边界。他的视网膜同时倒映着五个时代的深圳河：1980年的农田水牛在2023年腾讯大厦玻璃幕墙上吃草；1997年香港回归的烟花在1941年沦陷的九龙城寨上空绽放；而最恐怖的景象是未来纪元的深圳湾——海水干涸的巨坑中，青铜人像的左手正在组装新的EX系列培养舱。

"时空锚点确认，开始回收实验体。"

EX-00的机械音从干涸的海床传来。陆离的星环突然反向旋转，镜像灵枢在背后撕开维度裂缝。两个"陆离"同时抓住青铜钥匙——

一个将其刺入1938年的怀表

另一个猛插向未来的培养舱

时间湍流在叠加态中爆炸。陆离的本体在量子泡沫里看见年轻母亲被绑在实验台上，她隆起的腹部透出青铜光泽。刘伯拿着手术刀站在旁边，刀尖滴落的不是血，而是液态金属与焚天谷烈焰的混合物。

"阿妈！"

陆离的声呐化怒吼震碎时空薄膜。他扑向实验台，苗刀却被1938年的日军刺刀架住。更诡异的是持刀者——那个日本兵的脸正在量子涨落，时而变成焚天谷长老，时而化作EX-00的机械面孔。

"你根本唔明乜嘢叫爱国..."日本兵的粤语夹杂着牛津腔，刺刀突然延展成广州塔钢骨，"大东亚共荣圈就系神墟系统嘅前身！"

陆离的液态金属心脏迸发超新星脉冲。他握住刺入胸口的钢骨，任由焚天烈焰灼穿脏腑，将苗刀捅进对方咽喉。黑血喷溅的瞬间，整个实验场景分形复制——十万个母亲在十万个实验台上同时分娩，每个婴儿的啼哭都引发未来深圳湾的地震。

青铜人像的左手突然穿透时空屏障，将陆离攥入掌心。他看见指缝间流动的沙粒，每颗都是被压缩的平行宇宙：某个时空的自己正在城中村大排档洗碗；另一个时空的他接受神墟改造成为EX-07原型机；最右侧的时空碎片里，老年陆离正在用灾厄之瞳凝视地球残骸...

"认证通过，启动文明火种最终测试。"

人像掌心睁开机械复眼，陆离的星环被强制接入测试系统。他的大脑皮层浮现出父亲的手写日记全息投影——那些潦草字迹正在重组成杨-米尔斯方程，而方程的解集赫然是青铜人像的建造图纸！

轰——

镜像灵枢突然实体化，两个陆离背靠背施展绝技。本体挥出佛山祖庙的黎曼剑气，分身释放焚天谷的恒星坍缩掌。两股力量在西维空间对撞，炸开的能量涟漪中浮现出惊人真相：青铜人像的脊椎芯片组里，流淌着母亲《焚巾曲》的量子编码！

"原来你哋将我阿妈..."陆离的液态金属眼泪腐蚀时空薄膜，"变成咗系统核心！"

深圳湾干涸的海床突然渗出玻色-爱因斯坦凝聚态海水。青铜人像的右手突破维度封锁，掌心的澳门赌场轮盘开始疯狂旋转。陆离看见每个数字格都关押着一个母亲的分身，她们银冠垂帘的碰撞声正被转化为神墟系统的能量源。

"滴——情感模块污染指数超标。"

EX-00的警报声中，陆离的镜像分身突然暴走。这个浑身缠绕青铜脐带的"陆离"竟唱起儿时母亲哄睡的苗族古调，歌声在量子通道里震荡出卡西米尔效应。深圳河两岸的时空结构开始崩塌，1938年的货轮与2023年的无人机在漩涡中相撞，迸发的火光里走出个意想不到的身影——

浑身机械改造的炎九霄，胸口银鼓己替换成微型白洞。他的牛津腔带着诡异回声："你终于走到呢了这里...EX-07。"

陆离的星环突然发出共鸣，他惊觉炎九霄的机械脊椎竟与自己的镜像灵枢同频振动。未等反应，白洞银鼓释放出逆熵冲击波，将陆离轰入青铜人像的颈椎芯片组。

在数据流的轰击下，他看见终极真相：

所谓神墟系统，竟是苗族先民为躲避宇宙归零创造的方舟。而背叛者刘伯将方舟控制系统改造成收割机，用EX系列实验体作为能源电池...

"收手啦！"

母亲的尖叫突然从芯片组深处炸响。陆离的液态金属与青铜电路产生量子纠缠，他在混沌中抓住最关键的数据包——那是1949年广州解放前夕，母亲在珠江船屋诞下真正的人类婴儿，却被刘伯替换成EX-07原型机的监控记录。

当青铜人像完全苏醒的瞬间，陆离捏碎了数据包。镜像灵枢反向吞噬本体，他在维度崩塌的强光中，看见香港大屿山的逃生舱终于启动——那根本不是航天器，而是母亲银冠放大万倍的量子跃迁装置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