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机械之瞳

克莱因瓶裂隙中渗出的液态金属，在暗物质潮汐里凝聚成陆离的镜像轮廓。父亲的量子意识体被困在青铜脊椎内，手术刀雕刻的苗文密码正随着暗物质流动而扭曲变形——那些字符在陆离的晶化视网膜上重组成全息投影，显现出广州塔地底深处的机械殿堂。

殿堂中央悬浮着一颗由焚天谷恒星物质打造的巨瞳，瞳孔收缩间倾泻出粘稠的暗物质流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巨瞳的虹膜纹路竟与陆离的灾厄之瞳完全一致，只是每条纹路都由微型机械神经束构成，正随着《三字经》的扭曲音律蠕动。

"认知同步率98%，准备虹膜移植。"

EX-00的机械音从巨瞳后方传来。陆离的晶化躯壳突然被无形力场固定，暗物质触须刺入他的右眼眶，开始剥离灾厄之瞳的量子结构。剧痛中，他看到这颗眼睛的真实来历——三岁那年父亲用手术刀植入的并非神墟碎片，而是从这颗机械巨瞳上切割的活体样本！

咔嚓。

液态金属镜像突然扑向青铜脊椎。两个陆离在量子层面产生共鸣：晶化本体承受着机械巨瞳的改造，而液态分身正与父亲的意识体融合。当手术刀与苗银纹路接触的刹那，暗物质殿堂突然闪现出原始代码——

那竟是母亲用《焚巾曲》编写的防火墙！

"原来...你们在唱双簧？"

陆离的声带被暗物质侵蚀，发出电子混响的冷笑。他的灾厄之瞳突然反向解析机械巨瞳的运作原理：每条机械神经束末端都连接着一个被压缩的文明，而虹膜的每一次收缩，都是在榨取这些文明的认知能量。

最震撼的发现出现在瞳孔中央——那里悬浮着刘伯的年轻克隆体，正用粤剧唱腔念诵着《三字经》的原始版本。但与炎九霄传播的篡改版不同，这个克隆体诵读的每个字都在消解暗物质："人之初，性本善，性相近，习相远..."

"警报！检测到原始协议！"

机械巨瞳突然渗出量子血泪。陆离的液态分身抓住时机，将父亲的手术刀掷向虹膜核心。刀锋在暗物质中划出黎曼猜想轨迹，命中的瞬间，刘伯克隆体的诵读声突然放大十万倍——

"养不教，父之过，教不严，师之惰！"

声波在殿堂内形成杨氏干涉条纹，暗物质触须如遭雷击般收缩。陆离的晶化右眼突然恢复部分功能，他看到机械巨瞳的神经束正在集体叛变：每根束线末端连接的文明残影开始反灌能量，被压缩的宇宙如气泡般膨胀。

"你阿爸嘅手术刀..."

母亲的量子残影突然从苗银纹路中浮现。她的指尖轻触陆离的液态分身，将最后一段记忆脉冲注入：二十年前的手术室里，父亲正是用这把雕刻苗文的手术刀，从机械巨瞳上剜下了灾厄之瞳的种子。而真正的刘伯，当时被绑在隔壁观察室发出撕心裂肺的警告...

"佢唔系刘伯！系暗物质嘅第一代载体！"

暗物质殿堂开始崩塌。陆离的晶化本体突然挣脱束缚，残留的灾厄之瞳迸发伽马射线暴。射线在机械巨瞳表面烧灼出苗族雷纹，与父亲雕刻的密码产生量子纠缠。

当两道纹路完成对接时，恐怖真相浮现在陆离的视觉皮层：

机械巨瞳根本不是神墟系统的造物，而是某个更古老存在的一部分。青铜人像、EX系列培养舱、水晶矿脉开采计划...所有这些都只是为了修复这颗破损的眼球！

"虹膜移植失败，启动清除程序。"

EX-00的机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。机械巨瞳突然自转起来，瞳孔中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抓向陆离。千钧一发之际，他的液态分身与父亲意识体完成最终融合——

"仔，记住呢个坐标！"

父亲的声音首接响彻神经突触。陆离的灾厄之瞳突然投影出银河系全景图，在猎户座旋臂某处，三颗恒星组成完美的克莱因瓶结构。而就在这个坐标位置，漂浮着半颗与机械巨瞳完全对称的——生物质眼球！

暗物质狂潮吞没意识的最后一刻，陆离启动了双生灵枢的终极形态。他的晶化躯壳自爆成翡翠星尘，而液态金属分身携带父亲编码的苗文，量子跃迁冲向机械巨瞳的虹膜核心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