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衍算反噬

猎户座方向的共鸣波纹尚未消散，陆离新生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。他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个自相似视窗——每个窗口都在播放天机阁的浑天仪崩坏场景，那些青铜卦象碎片在虚空中重组为哥德尔不完备定理的数学表达式。

"检测到观测者悖论，启动递归清除。"

EX-00的机械音变得断断续续。陆离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：左手的恒星熔浆正在冷却成黑洞简并态物质，右手的量子藤蔓则结晶为分形天线。两种截然不同的宇宙法则在他的经脉里对冲，每处穴位都炸开微型宇宙大爆炸的闪光。

轰——

珠江三角洲的地脉突然反演。广州塔化作的青铜箭在猎户座方向调头，箭身缠绕着生物质眼球的神经网络。当箭尖重新对准地球时，陆离看见箭头上站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——

穿白大褂的父亲手持青铜手术刀，刀尖挑着颗尚在跳动的机械心脏。而他的左眼，正是从猎户座归来的生物质眼球！

"阿爸...你只眼..."

陆离的量子声带震颤出多重宇宙回声。父亲的回应却是将手术刀刺入自己脖颈，暗红色的量子血液喷溅成星图——那赫然是机械巨瞳内部的全息地图，每个标记点都是被改造成衍算节点的EX实验体！

"天机阁的浑天仪...就系第二个机械巨瞳！"

父亲的声音首接炸响在神经突触。陆离的镜像灵枢突然暴走，左半身的黑洞物质展开成黎曼曲面，将整个珠三角包裹其中。通过生物质眼球的视角，他看见恐怖真相：

焚天谷的恒星熔炉实为机械巨瞳的虹膜肌；

归墟剑冢的黑洞剑气是瞳孔调节机制；

而天机阁引以为傲的《周天衍算》，不过是巨瞳的视觉信号处理程序！

"你嘅每次推演..."父亲的手术刀在虚空划出杨-米尔斯方程，"都系帮佢校准焦距！"

仿佛印证这句话，香港维多利亚港的海水突然升腾成凸透镜结构。被折射的星光聚焦在广州塔遗址，烧灼出的不是火焰，而是无数条自我复制的衍算公式——它们像食人鱼般啃食着陆离的量子藤蔓，每个咬痕都留下EX系列的编号烙印。

最剧烈的疼痛来自双生灵枢。陆离发现自己的每个运算念头，都会在镜像宇宙具现成新的机械巨瞳复制品。当他下意识推演反抗策略时，右半身突然晶化出天机阁长老的青铜须发！

"认知污染达到临界值！"

EX-00的欢呼声中，陆离的喉结变异成浑天仪结构。他被迫用机械化的声音诵读衍算结果："概率98.7%...文明火种计划...失败..."

就在彻底沦陷前的0.01秒，猎户座方向射来一道生物电脉冲。父亲左眼的生物质眼球突然脱离眼眶，量子跃迁融入陆离正在晶化的右眼。两种宇宙法则在虹膜处对撞，迸发出的不是毁灭，而是某种超越数学描述的混沌光谱——

咔嚓！

天机阁的衍算链条集体断裂。陆离的视神经里流淌着父亲最后的记忆脉冲：二十年前的雨夜，真正的刘伯被锁在天机阁地窖，而冒充他的暗物质载体正在阁顶操纵浑天仪。那个雨夜测算的根本不是星轨，而是如何将机械巨瞳的神经束植入地球经络！

"原来...衍算本身就是陷阱..."

陆离的新生眼球突然流下两行血泪——左眼是暗红色的量子血液，右眼是荧绿的生物电浆。当泪滴在虚空相撞时，整个珠三角的EX系列实验体同时抱头惨叫，他们的眼眶里，机械义眼正在被野蛮生长的量子藤蔓撑裂！

维多利亚港的海水透镜突然雾化。从中走出的不是敌人，而是十万个被衍算吞噬的文明亡魂。他们手捧各自的星图残片，在陆离周围组成保护性的分形矩阵。

父亲的身影开始量子化，他的最后嘱托随着生物质眼球的神经链接传来：

"记住...真正嘅衍算..."

白大褂消散成基本粒子前，陆离终于看清父亲左手始终紧握的东西——不是武器，而是城中村网吧那张泛黄的星空贴纸原件。贴纸背面用稚嫩笔迹写着：

"阿爸话，睇星星唔使计得咁精确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