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生意经

两个月后。

"千姑娘，这是你要的石英砂。"铁匠铺伙计擦着汗，"掌柜的说这方子古怪，烧了三窑才成。"

胡千千抚摸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玻璃杯，北疆今日难得出了阳光，光线穿过杯身，在粗木桌上投下七彩光斑。

要不是陆旭给她行个方便，找到了北疆边界的荒山，她怎么能从那发现了这座矿山，要知道二氧化硅，就出自于这里。

"明日开始，每烧成一窑，给醉仙楼掌柜的送去。"她在契约上按手印，"劳烦跟镖局说，这批货要走商道。"

胡千千看着成色不错的玻璃杯，淡然一笑。

醉仙楼内，陆旭挥手让暗卫离开，喝了一口清酒，这寒冷的天气，就应该喝点酒暖暖身子，他没想到他的小娘子居然如此厉害，说要经商，果然陶腾出来一批新奇的玩意，为了保护她的安全，他也加入了其中，她出点子，他分销，夫妻档买卖，到时候五五分账。

胡千千握着火钳拨弄琉璃窑，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。陆旭的身影逆光而立。而他身后站着一群商人，看穿着非富即贵。

"听闻少夫人造的琉璃盏，质地清透？"他的官话带着古怪腔调，腰间弯刀镶嵌的绿松石看着就很有特点。

火塘爆出噼啪声响，胡千千将淬火的长柄琉璃镜对准来人。当镜面反光掠过那人时，他瞳孔骤缩，竟然还有能清晰折射出面容的镜子，这比铜镜可好太多了：“少夫人当真是妙手，不仅仅煅烧出晶莹剔透的杯子，如今这镜面，若是打开销路，这营收不可小觑。”

"客官说笑了。"她笑着将琉璃镜浸入冷水，"不过是女儿家梳妆用的小玩意，夫君，你带这位商客去前厅，我随后就来。"

陆旭迎着他离开这里，临出门的时候还回头宠溺的看了她一眼。

陆旭的指尖叩在檀木案上，三声脆响惊醒了鎏金香炉里沉眠的迦南香。胡千千捧着鎏银托盘转出屏风，十二只琉璃盏在暮色中流转虹光，映得波斯商人阿卜杜勒的蓝眼睛骤然发亮，还一个做的精巧的镜子。

"这镜面能照见汗毛！"大食商人哈桑的络腮胡几乎贴上水晶镜，惊得随从忙举袖遮挡——镜中竟连他袍角暗绣的鹰隼纹都纤毫毕现。陆旭的蟒纹靴尖轻碰妻子绣鞋，示意她看阿卜杜勒腰间鼓囊的犀角钱袋。

"这样的货色，大都的哈里发愿用等重的黄金来换。"阿卜杜勒的汉话带着骆驼铃般的颤音，金戒指叩在琉璃盏上叮当作响，"只要夫人签了这契书，丝路上再不会出现第二家......"

胡千千的狼毫笔悬在洒金笺上方，忽觉砚台被陆旭温热的手掌覆住。他屈指弹开契约边角的蜜蜡封印，露出夹层里蝇头小楷的波斯文："阿卜杜勒先生漏译了这条——违约者需赔十匹大宛马。"说着从袖中抖出份盖着萨珊王朝火漆的密函，"贵国新君上月颁布的商律，似乎对垄断另有说法？"

暮色染透窗纱时，驼队载着三十箱琉璃器皿迤逦西去。胡千千数着银票，笑的见牙不见眼，数着银票钱的手忽然被攥住，陆旭的蟒纹袖扫落案头算珠："夫人方才砍价时，可比当年在流放路上换糙米凶悍得多。"

"那夫君不也早备好波斯商律？"她反手将银票塞进他蹀躞带暗格，指尖触到个硬物——竟是当年她典当的鎏金梳篦，这竟然被修复好了，而且也改变了原来的样貌，就算是主人见了也认不出了，可是她认得！

檐角铜铃忽被秋风吹得乱响，陆旭就势将人圈进怀中，下颌抵着她发间轻颤的琉璃步摇："还记得你拿这梳子换瘸腿驴车时，可想过有朝一日能用它搅动丝路风云？"

胡千千轻轻推开他，仰头看他：“陆旭，你知道嘛，你长得太高了，每次我看你都要仰头，脖子都要酸了。”

他一听哈哈大笑，手移至她的腋下，一个用力将她放在桌案上，随后栖身上前：“娘子，这般可好，让我仰视你。”

她笑着，手附上他的脖子，没想到这个书中原本的炮灰，开文都没有活过3行字的炮灰，居然是个恋爱脑，她也不知道因为她改变了故事的主线，接下来故事是否还会按照原文走：“你知道嘛，我们夫妻搭配，干活不累！不单单是琉璃杯，接下来的镜子，咱们还需要另外找销路，到时候我们一定能赚的更多。”

陆旭也笑着，手附上她的腰，往前一带：“夫妻搭配，干活不累，那么娘子是否也要给为夫一点甜头。”

胡千千思绪还沉浸在继续经商，然后暴富的喜悦之中，紧接着她的唇上一热：“陆旭，你……唔。”

库房深处传来新烧琉璃的脆响，老师傅举着刚出窑的并蒂莲盏探头欲问，瞥见窗纸上交叠的人影又缩了回去。

琉璃的销路彻底打开了之后，她只需要让暗卫盯着工人赶工即可，她没想到第一笔生意就做的这么顺利。

时间也不早了，日暮西沉，陆旭拉着她上马车，胡千千刚要上车，脸上星星点点的冰凉，她仰头，原来是下雪了，她放下裙子，而是反手握住他温暖的大手：“夫君，我们走路回去吧。”

陆旭抬头拂去她发髻上面的雪花：“夫人不怕冷了？”

她笑着摇头，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，更加显得她妩媚动人：“今日赚了银子，心里热，不冷。”她是真的很激动，脸上是藏不住事的。

他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，也由着她。

俩人手牵手走在雪夜里，她看着街道两旁还有商户在做生意，茶楼饭馆也是生意不错，原本下面村子里面的衙役是来找过他们回到村子里面住的，但是陆振国给打发了回去，衙役不好交代，又听说说如今太子登基，他们陆家也被官复原职了，就等圣旨了，他这才回去，临走的时候看见陆家的房子，不由唏嘘，不愧是瘦死骆驼比马大。

胡千千走到一家胭脂水粉店，虽然是开着门，但是里面的生意不好，她在门口看了半天。

“怎么了？”陆旭也看着这家店铺，平平无奇，生意不好，自然是里面的货源不够好，他娘子需要用顶尖的，这里很显然不行。

“夫君，我知道下一个生意是什么了。”胡千千狡黠一笑，然后快步拉着陆旭离开了，陆旭被她拽的一个趔趄，险些摔倒，她回头去看，笑的开怀。

他们买了糕点回去，胡千千像是小猫一样，跑到刘芳兰的身边，现宝一样的给她糕点：“娘，你尝尝，这家的糕点可好吃了，我买了很多。”

刘芳兰心里像是摸了一层蜜一样，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儿媳妇，他们陆家真是烧高香了。

陆振国也是高兴的，私下不断的敲打陆旭，莫要做让儿媳妇伤心的事情，要不然他这个做父亲的肯定不会站在他这边，那个时候陆旭也只是笑了笑，到底谁才是他们的孩子啊。

小两口回房之后，陆旭让红玉退下，他来照顾千千更衣，他将大氅脱下之后挂在门口，胡千千则是首接跑到桌案旁，到了一些水，刚要研磨，陆旭则是接过她手里面的活计：“为夫来为你研磨。”

胡千千也没有客气，而是拿着毛笔，沾了墨，在宣纸上写了分销两个字。

陆旭好奇：“娘子？这是为何？”他觉得他小娘子脑子里面的想法很多，就像是宝藏一样。

“夫君，我今天没有把镜子卖给对方，就是为了这个，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，我的想法是，如何将镜子与胭脂水粉结合销售，就是利用通过分销策略扩大市场。”胡千千就怕他听不懂，于是解释：“所谓市场，就是各个门店，门店与门店之间，扩展到全国各地，都来卖我们的镜子，这叫分销，占有的面积和影响力，就叫市场。”

陆旭听懂了，也觉得她的想法不错，于是道：“你的意思，不想垄断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