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槐簪锁魂

《侯府笑匠逆袭录》第二章 槐簪锁魂

卯时三刻，胭脂水粉的香气熏得人发晕。苏小梨任人摆弄着鬓发，镜中映出的羊脂玉簪在晨光下泛着冷光——正是沈砚之叮嘱她提防的那支。簪头雕着的槐花栩栩如生，细看却能发现花瓣边缘刻着极小的咒文，与前世灌进她喉咙的毒香纹路一模一样。

“三姑娘今日真美，怕是要艳压全场了。”梳妆的刘嬷嬷笑着开口，指尖却在簪子插入发间时故意压了压，苏小梨后颈顿时传来刺痛，像是被针尖扎了一下。她低头，看见妆台上的粉盒边缘渗着点靛青色，正是槐树根毒粉的颜色。

春桃捧着金丝裙裾进来，腕间红绳己换了新的，却在袖口露出半截胡桃木碎屑——是昨夜被沈砚之毁掉的木偶残片。苏小梨忽然想起前世此时，她正是戴着这支玉簪走进祠堂，然后在众人注视下“突发疯癫”，扯断簪子刺向自己咽喉。

“走吧，老夫人与各位贵眷都在祠堂候着了。”周嬷嬷站在门口，脸上堆着笑，耳后紫斑却比昨夜更深，像极了爬满枝头的槐树枝桠。苏小梨起身时，袖中银哨轻轻擦过掌心，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沈砚之昨夜说的话：“侯府每任笑匠需在及笄礼开嗓，用‘百笑咒’震碎槐灵锁魂簪。”

祠堂前的槐树果然开着花，却不是素白，而是介于红白之间的诡异颜色，花瓣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。苏小梨走过时，几片花瓣落在肩头，竟像活物般蠕动着向发间的玉簪靠近。她听见树上传来细碎的“沙沙”响，抬头看见树冠阴影里藏着个纸人，穿着与她相同的及笄礼服，颈间挂着的正是那支玉簪。

嫡母徐氏身着正红礼服迎上来，眼角的泪妆格外刺眼：“可怜的孩子，你生母若在，该多欣慰。”她伸手要抚苏小梨鬓发，袖口却露出半截红绳，绳头系着的木牌上刻着“苏明珠”三个字——原来嫡母要替的，不是别人，正是她的亲生女儿苏明珠。

更鼓响过六声，及笄礼正式开始。苏小梨跪在蒲团上，看着沈砚之站在宾客席最末，手中佛珠换成了刻着笑纹的檀木手串。当赞礼官高喊“赐簪”时，徐氏捧着漆盘上前，盘中除了玉簪，竟还躺着半块刻着“笑匠”的玉牌——正是她昨夜在暗格中见过的完整形态。

“这是侯府代代相传的‘笑匠簪’，唯有心怀纯善之人方能佩戴。”徐氏的声音带着颤音，苏小梨却看见她指尖在玉簪根部轻轻一按，簪头槐花突然张开蛇口，露出里面藏着的细针，针尖上沾着的靛青毒粉，正是能让人魂魄离体的“槐引”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沈砚之手中檀木手串突然崩断，十八颗珠子滚向祠堂西角，每颗都发出清越的笑音。苏小梨趁机咬破舌尖，将血滴在掌心玉牌残片上，碎玉突然发出强光，与徐氏漆盘中的完整玉牌相吸，在半空拼成“笑破千邪”西字。

“噗——”

玉簪蛇口的毒针突然崩断，徐氏手中漆盘“当啷”落地。苏小梨看见玉簪内部中空，里面竟缠着缕发丝，发尾系着的正是前世她坠井时的生辰八字木牌。更骇人的是，祠堂中央的槐树突然发出“喀喇”响，树皮裂开处渗出的不是树汁，而是暗红的血水。

“周嬷嬷，还不动手？”徐氏尖叫着后退，鬓边金钗突然崩落，露出耳后早己溃烂的伤口，里面竟长着槐树根须。周嬷嬷应声扑来，手中握着的不是笄礼用的木梳，而是刻着“锁魂”二字的青铜刀，刀身映出的，是苏小梨前世坠井的画面。

苏小梨吹响银哨，三声清越的笑音荡开。祠堂西角的檀木珠子同时亮起，在地面拼出太极图，周嬷嬷手中青铜刀“当”地落地，她耳后紫斑迅速蔓延，整个人竟化作槐树皮，轰然倒地。沈砚之趁机冲上前，捡起玉簪中的发丝，苏小梨认出那是嫡姐苏明珠的鬓发——原来徐氏想借及笄礼，将苏明珠的魂魄锁进她体内，替死的不是她，而是借她的笑匠命格为苏明珠续命。

“各位请看，这就是侯府笑匠的秘传！”沈砚之展开从周嬷嬷身上搜出的羊皮卷，上面画着双生槐树，树根处锁着两个女子的魂魄，“每任笑匠需以半魂镇槐灵，而徐氏夫人为了让亲女避开诅咒，竟妄图用亲妹妹的命换女儿的生！”

宾客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。苏小梨看见苏明珠躲在廊柱后，鬓边簪着的正是那朵血槐花，花瓣上的咒文正在吸收槐树的血水。她忽然想起沈砚之的提醒，再次吹响银哨，这次笑音里混着前世坠井时的恨意，竟震得槐树花瓣纷纷坠落，每片落地时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。

“小梨，你听娘说……”徐氏突然跪下，眼中真的涌出泪水，却被苏小梨冷笑打断。她捡起地上的完整玉牌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——这才是笑匠真正的信物，而前世她从未握过，因为徐氏早就将它藏起，生怕她觉醒力量。

祠堂的血水突然汇聚成河，流向苏明珠的方向。那朵血槐花“噗”地炸开，露出里面藏着的木偶，正是春桃腕间那只，只不过这次木偶胸口刻着的，是苏明珠的生辰八字。沈砚之突然明白：“原来徐氏早将亲女的魂与你绑定，想用你的笑匠命替她承受槐灵反噬！”

更鼓敲到第九声时，槐树终于不再流血。苏小梨将玉牌按在槐树伤口，笑音化作光雾渗入树皮，她听见树中传来无数女子的叹息，正是侯府历代被献祭的笑匠冤魂。当最后一丝光雾消失，槐树竟在瞬间褪去血色，重新长出素白的槐花。

“及笄礼，成。”赞礼官的声音带着颤抖，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仪式。苏小梨起身，看见徐氏瘫倒在地，鬓发全白，耳后根须己消失不见——她终究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，耗尽了替女儿攒下的福寿。

沈砚之走到她身边，指尖划过她腕间胎记：“现在你该明白，为何前世你总在笑，却笑得比哭还难看。笑匠之笑，本就是以喜意镇邪祟，只是你被封了记忆，才成了别人眼中的‘笑匠’。”

暮色漫进祠堂时，苏小梨望着重新素白的槐树，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槐树皮——原来那上面刻着的，正是笑匠玉牌的轮廓。她转头，看见沈砚之胸口的槐叶图腾正在发光，与她手中玉牌相映成辉。

“下一站，该去槐树洞了。”沈砚之望向槐树深处，那里传来隐约的笑声，“侯府的秘密，槐树的诅咒，还有你生母真正的死因，都在洞里等着我们。”

及笄礼的余韵还在侯府回荡，苏小梨摸着发间重新换上的素银簪，忽然轻笑。这一世，她不再是任人摆弄的笑匠棋子，而是要做那个执棋的人——让侯府的槐树诅咒，在她的笑声中，彻底烟消云散。

窗外，素白槐花随风飘落，像极了前世她未曾见过的清明。苏小梨知道，真正的逆袭，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