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卫辉协议

卫辉营地的篝火噼啪作响，林缚倚着营帐立柱，任由军医擦拭后背青紫的掌痕。欧阳锋的蛤蟆功劲如毒蛇，在经脉中游走的阴寒之气让他每呼吸一次，身体都似置身于冰天雪地。还好有强大的内功支持，不过这次，全然没有防备。又是临时起意，去挡欧阳锋全力的这一掌，伤势颇为严重......感觉自华山论剑以后再也没有受过什么伤，此时夜风都夹带着的血腥味，彰显着这一场战役的惨烈！

"陛下，龙姑娘求见。"亲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。

还没等林缚搭话，小龙女提着药箱己经走了进来，素白裙裾满是泥污和血渍，这对于素爱洁净的小龙女几乎都是很少出现的情况。她今日未束发，墨色长发如瀑倾泻，发间仅别着枚玉簪，折射出清冷的光。

看着林缚未着上衣，脸色微微一红，也不说话，在军医手中接过伤药。指尖冰凉的蘸着伤药触到林缚后背时，他察觉到那双手在微微发抖。

"对不起。"她突然开口，声音轻得像风吹过帐幔，"若不是我贸然出现......"

"不怪你。"林缚转身握住她手腕，触到一片冰凉，小龙女的身体一颤，想拉回的手还是没有动，"欧阳锋设下圈套，换作是谁都会中计。"他看着小龙女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，突然想起亲卫们拉响火雷时震天的轰鸣，喉间泛起苦涩，"是我轻敌了，五百兄弟......"

话音未落，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。陈亮浑身浴血冲进来，手中攥着染血的半截帅旗："陛下！忽必烈逃往彰德，沿途留下老弱断后！王横将军请示是否继续追击！"

林缚刚要起身，一阵剧痛从丹田窜上头顶，眼前炸开细密的金芒。小龙女眼疾手快扶住他，掌心传来温润的内力："你的伤需要静养七日，否则......"

林缚温柔的眼神示意小龙女自己没事儿

"传令全军，停止追击。"林缚按住太阳穴，强迫自己清醒，"让王横收拢残部，杨妙真沿河布防。"他望着帐外幽蓝的夜空，想起忽必烈逃离时扬起的漫天尘烟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"这次算你侥幸，下次......"

噗......又是一口鱼喷出，整个身体晃了晃，小龙女也不去在意他的上身，一把扶住林缚，一只小手抵住后心，一股热力传入林缚的奇经八脉......

"咳咳咳，我没事，不要浪费内力，刚才有点激动了"林缚平复好心绪温柔的说。

小龙女对于林缚来说前世就是意难平，还好今生得见，小龙女走的确是和前世完全不同的道路，虽然性格依然寡淡，但更多的是外冷内热！把传世之宝拿去救黄蓉就能看出来一二......

"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哪里"

"碰见王横，他说你只带五百人就去追忽必烈，就......"小龙女双手轻轻捏着衣角。

"还是要谢谢你，我真的没事了，我让杨妙真帮你安排营帐，好好收拾一下，我知道你爱洁净"林缚举起手擦了擦她的鼻尖因为火药染上的污渍。

"嗯......"

三日后，黄河岸边的临时医帐里，老顽童周伯通蹦跳着闯进来，腰间挂着的酒葫芦晃得叮当响："小林子！你猜我抓到谁了？"他扯着身后灰头土脸的人，竟是欧阳克。

"老毒物也受伤了，被我用襄阳雷炸的屁滚尿流，这小子摔下马被我逮个正着！"周伯通笑得前仰后合，"真是太好玩了，你没看到欧阳锋那个滖样，头发眉毛都烧没了，说吧，这小毒物，要砍头还是活剐？"

林缚盯着欧阳克狼狈的模样，想起亲卫们血肉横飞的惨状，握剑的手青筋暴起。但当他瞥见小龙女担忧的眼神时，突然松开剑柄："押入大牢，传信忽必烈，用欧阳克换被俘的汉军伤兵。"

"陛下！"陈亮急道，"此人恶贯满盈......"

"我对他比任何人都恨，他当年差点害死蓉儿和念郎，念祖，要不是龙姑娘，我己经失去蓉儿了，可我们不是蒙古人，我不能为了私人恩怨放弃我的子民"林缚望向黄河中翻滚的浊浪，落日余晖将水面染成血色，"善待降卒，善待百姓，才能让更多人弃暗投明。"他转身时，小龙女望着他的背影，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温柔。

林缚知道小龙女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！她的那一眼温柔也浇灭了林缚杀戮的魔火......林缚自己还不知道，修炼皇帝玉女经他有多危险，魔心若起，必走火入魔，这也就是没有师傅教的弊端！

半月后，停战协议在卫辉城头签署。当蒙古使臣呈上文书时，林缚注意到对方眼神中的忌惮——这让他想起亲卫营最后那场惨烈的爆炸，这是汉军打出来的尊严。协议墨迹未干，他便下令在黄河两岸立碑，碑文上刻满五百亲卫的名字。

小龙女站在碑前，指尖抚过冰凉的刻痕。风吹起她的长发，拂过"张远"二字。她突然开口："我在终南山时，从不知世间有这样的人。"

林缚望着远方归巢的雁群，声音低沉："他们每个人，都有父母妻儿。"他转头看向小龙女，见她眼中泛起水光，"就像你，值得被人拼了命保护，这次不走了，留下来好吗？"

暮色渐浓，两人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。远处传来孩童稚嫩的歌谣，唱着汉军收复失地的故事。小龙女悄悄靠近了些，发间的冰玉簪轻轻蹭过他的衣袖，却始终未说出口的情愫，都化作了晚风里绵长的沉默。

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，此刻的她更像九天玄女落入人间，被这人间凡情所扰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