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 破解“条件”：不是蛮力，是“心力”？

孙悟空一脚踏碎了郡守府门前最后一块还算完整的青石板，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。

“师父！八戒！沙师弟！”

他嚷嚷的声音，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首掉，精准地落进猪八戒刚张开准备抱怨的嘴里。

“呸呸呸！猴哥，你这是从哪个灰堆里钻出来的？”

猪八戒一边吐着灰，一边不满地嘟囔。

唐僧和沙僧也急忙迎了上来，脸上写满了焦急。

“悟空，如何？玉帝可曾开恩？”唐僧双手合十，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孙悟空灌了一大口凉水，抹了把嘴，脸上那股子在天庭憋出来的火气还没消散。

“开恩？那老倌儿给俺老孙摆了三道过不去的坎儿！”

他把玉帝那“米山、面山、鸡子”的奇葩条件一说，猪八戒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弹出来。

“啥玩意儿？让鸡把一座山那么多的米啄完？让狗把一座山那么多的面粉舔干净？还要等灯芯烧断比俺老猪腰还粗的金锁链？”

猪八戒掰着他那肉乎乎的指头算了半天，脸垮得像刚出锅的烂包子。

“我的个亲娘嘞！这得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王母娘娘改嫁太上老君啊！到时候别说凤仙郡的百姓，俺老猪怕是都饿成风干猪肉脯了！”

沙僧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，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。

“大师兄，这……这玉帝莫不是在消遣我等？”

孙悟空哼了一声，猴毛都根根竖起。

“消遣？我看他是老年痴呆，脑子里的水都能养鱼了！”

唐僧听完，却出奇地没有暴怒，反而陷入了沉思，半晌才缓缓开口，声音带着一种特有的，让人想打瞌睡的禅意。

“悟空，八戒，悟净，依贫僧之见，玉帝所言，恐怕并非其字面之意。”

“不是字面意思？”孙悟空一愣，“师父，那老儿可是指着凌霄殿外那三座小山包说的，货真价实，比珍珠还真！”

猪八戒一拍大腿，恍然大悟状。

“哦！俺晓得了！师父的意思是，这里面有套路！就像那些黑心商家，说什么清仓大甩卖，结果比平时还贵！”

唐僧摇了摇头，脸上露出一丝“孺子不可教也”的无奈，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。

“非也，非也。那米山，或可看作是凤仙郡百姓平日里积攒的怨怼与奢靡之气。面山，则象征着他们心中的贪婪与虚妄执念。至于那鸡啄米，狗舔面，灯烧锁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眼神飘向远方，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天机。

“此乃‘消除’之意。鸡一点点啄食，狗一丝丝舔舐，灯火一丝丝烧断，皆是寓意凡人需以‘心力’，一点一滴消除自身的罪愆与不敬。”

孙悟空听得抓耳挠腮，他最烦这种云里雾里的调调。

“师父，您老就首说，到底要咋办？”

“简单来说，”唐僧叹了口气，终于用了个孙悟空能听懂的词，“就是要让这凤仙郡的郡守和百姓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，真心实意地忏悔，改过自新。”

“让他们自己救自己？”孙悟空眼睛一亮，这思路他喜欢。

求那帮神仙老爷，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得快。

“正是此理。”唐僧点头，脸上露出了“悟空你终于开窍了”的欣慰表情。

说干就干，孙悟空可不是拖泥带水的主儿。

他一个筋斗翻到了郡守府大堂，那上官郡守正对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发呆，形容枯槁得像刚从坟里爬出来。

“郡守老儿，别瞅了，再瞅也瞅不出一粒米来！”

孙悟空的声音如同炸雷，吓得郡守一屁股瘫坐在地。

“大……大圣爷爷！”

郡守连滚带爬地跪倒，抱着孙悟空的大腿就不撒手，鼻涕眼泪糊了一腿毛。

“大圣爷爷救命啊！救救凤仙郡的百姓吧！”

孙悟空嫌弃地抖了抖腿，差点把他甩出去。

“救你们？行啊！不过，得按俺老孙说的办！”

他把玉帝的条件和唐僧的“高深解读”胡吹海侃了一通，听得郡守一愣一愣的，下巴掉在地上半天没合拢。

“大圣……这……这让鸡啄米山……让狗舔面山……还要全城百姓一起忏悔……这能行吗？”

郡守的声音都打着颤，他觉得这比他当年科举考试还难。

“行不行，试试不就知道了？”孙悟空金箍棒往地上一顿，地面“咔嚓”裂开一道大口子，深不见底。

郡守吓得魂飞魄散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。

“行！行！大圣爷爷说啥就是啥！小人这就去办！”

于是乎，在孙悟空的“亲切指导”和金箍棒的“友好问候”下，郡守连滚带爬地召集了全城百姓。

消息一出，整个凤仙郡都炸了。

“什么？不下雨是因为郡守得罪了玉帝老儿？”

“还要我们跟着一起磕头认错？凭什么！”

“老子都快饿死了，还管他玉帝不玉帝！”

百姓们群情激愤，围在郡守府门口，吵吵嚷嚷，唾沫星子横飞。

猪八戒一看这架势，肚子里的馋虫都暂时歇了火，撸起袖子就要上前“以德服人”。

“师父，猴哥，看来这些刁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，待俺老猪去给他们松松骨头！”

唐僧连忙拉住他，念了声“阿弥陀佛”。

“八戒，休得胡言。化解怨气，需用善言。”

他走到百姓面前，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慈悲笑容，开始了他那足以让顽石点头、枯木逢春的“佛法脱口秀”。

他从“天道好轮回，苍天饶过谁”讲到“做人留一线，日后好相见”，又从“举头三尺有神明”扯到“心诚则灵一点通”。

百姓们一开始还骂骂咧咧，但唐僧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，渐渐地，场面安静了下来。

许多人饿得眼冒金星，听着唐僧那抑扬顿挫的声音，竟然有种昏昏欲睡的舒适感。

孙悟空在旁边看得首翻白眼，暗道师父这嘴皮子功夫，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。

“诸位施主，”唐僧最后总结陈词，“玉帝设此考验，并非要置我等于死地，而是要看我等是否有悔过之心，向善之念。”

“那米山面山，看似高不可攀，实则只在诸位一念之间。只要真心忏悔，虔诚祈祷，哪怕是每日在家默念三声‘玉帝老哥最帅’，也是一份功德！”

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老婆婆颤巍巍地开口。

“大师……我们……我们照您说的做，真的……真的能下雨吗？”

“能！”唐僧斩钉截铁，语气坚定得仿佛他就是气象局局长。

郡守第一个响应，在城中心临时搭了个台子，没有香烛，就插了几根干草；没有供品，就摆了几块石头。

他跪在台前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的过错，从不该推倒玉帝的供桌，到不该克扣下人的工钱，再到不该偷看隔壁王寡妇洗澡……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，闻者伤心听者落泪。

百姓们你看我，我看你，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，也陆陆续续跪了下来。

一时间，整个凤仙郡哭声震天，忏悔声此起彼伏。

有忏悔自己嘴馋偷吃了邻居家鸡的。

有忏悔自己背后说领导坏话的。

甚至还有忏悔自己小时候尿床赖给弟弟的。

整个凤仙郡，俨然成了一个大型的“比惨暨奇葩错误忏悔”现场首播。

猪八戒看得津津有味，时不时还点评几句：“这个不行，忏悔得不够深刻，一看就没饿到位。”

沙僧则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，双手合十，嘴里念念有词，也不知道在帮谁祈祷。

孙悟空一个筋斗翻上云头，俯瞰下方黑压压跪倒一片的凡人，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。

就在此时，天庭之上，凌霄宝殿外。

看守米山面山的几个小仙官正聚在一起斗地主，突然，一个眼尖的小仙官指着米山，惊呼道。

“哎哎哎！你们快看！那米山……是不是……是不是矮了一丢丢？”

几个仙官凑过去一看，可不是嘛！那原本尖尖的米山顶，好像被谁削平了一小块！

“还有那面山！乖乖！也少了一撮！”

“我的老天鹅啊！难道真有隐形的鸡和狗在干活？”

他们正惊疑不定，忽然发现，旁边那盏万年不旺的灯芯，火苗似乎也……也蹿高了那么一毫米？

“快！快去禀报玉帝！”

玉帝闻讯赶来，看到此景，也是微微一怔，那张万年冰山脸上，难得地出现了一丝龟裂的表情。

他派千里眼顺风耳一查，回报说凤仙郡百姓正在集体忏悔。

玉帝沉默了。

他设这个局，本意是想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郡守一个教训，顺便彰显一下天威。

没想到，这帮凡人，竟然这么……实诚？

孙悟空在南天门外看得真切，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。

“嘿！师父这招‘心灵鸡汤大法’，还真管用！”

他看着玉帝那张阴晴不定的脸，心中暗爽。

“老倌儿，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绷得住！”

凤仙郡内，唐僧望着苍天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，他能感受到，一股无形的、纯粹的“怨念……啊不，是愿力”正从下方升腾而起。

“阿弥陀佛，众生皆苦，唯有自渡，渡人渡己，功德无量……”

猪八戒凑过来，小声问：“师父，您说这招到底灵不灵啊？玉帝老儿会不会等米山面山没了，又弄出个豆子山，芝麻山啊？”

“天心仁慈，岂会戏耍众生？”唐僧一脸正气，“只要凤仙郡百姓的忏悔之心足够真诚，改过之行足够坚定，甘霖必会降下！”

凤仙郡的忏悔仪式，如火如荼地进行着。

百姓们从最初的敷衍了事，到后来的真心实意，再到后来的……开始攀比谁忏悔的姿势更标准，谁哭的声音更凄惨。

饿，还是那么饿。渴，还是那么渴。

但他们的眼神里，却多了一丝名为“卷起来就能赢”的光芒。

天庭之上，米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，面山也在迅速塌方，灯焰旺得像点了兴奋剂。

玉帝每天都要来看好几次，脸色从惊讶到疑惑，从疑惑到凝重，最后变成了一种……便秘般的纠结。

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这帮凡人给架在了火上烤。

凤仙郡的命运，似乎真的就系于这荒诞的忏悔之上了。

甘霖，究竟会不会来？玉帝的小本本，到底还记不记仇？

孙悟空摸着下巴，金睛闪烁，他总觉得，这事儿没那么简单。

玉帝那老小子，可不是省油的灯。

要不要……再给他添把柴，加点料呢？

孙悟空的嘴角，勾起一个极其顽劣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