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血色契约

魔能学院的钟声在午夜炸响第十二下时，西塔楼的阴影突然扭曲成利爪形状。艾瑟琳贴着潮湿的石墙移动，冰晶匕首在掌心凝出霜花。三小时前出现在寝室床头的羊皮纸上，用血写着她的全名和一组倒计时符文——此刻那些字符正在手背浮现，像活着的蛆虫往皮肤里钻。

"你也收到死亡预告了？"凯洛的声音从拱顶传来。他蹲在滴水兽雕像上，暗金束额下透出赤瞳微光，龙鳞纹身正顺着脖颈往耳后蔓延。艾瑟琳注意到他腰间别着把赤铁短刀，刀柄上嵌着从矿洞带出来的血晶。

两人摸到西塔楼铸铁门时，血腥味混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。门缝里渗出的粘液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，艾瑟琳的右眼突然剧痛——预知画面里，凯洛的短刀正插在自己左肩。她下意识后退半步，后颈的齿轮枷锁突然通电般震颤。

"里面有二十三道呼吸声。"凯洛的瞳孔缩成竖线，"其中五个己经......碎了。"他沾血的手指按在门锁上，锈蚀的金属瞬间熔成铁水。门内景象让艾瑟琳捂住嘴：悬浮的玻璃舱里泡着新生尸体，他们的脊椎都被改造成齿轮传动轴，眼窝里插着水晶导管。

暗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，三个戴着鸟嘴面具的白袍人推着手术车现身。艾瑟琳认出车上昏迷的绿发少女是昨天元素测试时的邻座，那姑娘的水元素图腾曾引发喷泉倒流。"今晚的材料质量不错。"最矮的白袍人举起机械义肢，指尖弹出旋转的链锯，"特别是79号实验体，她的奥术回路......"

凯洛的龙炎比链锯声先到。赤红火焰吞没手术车的瞬间，艾瑟琳的冰盾将链锯冻在半空。但烧焦的白袍下露出金属骨架，电子眼在浓烟中闪烁红光："入侵者，执行清除程序。"它的胸腔裂开，伸出六支装填紫水晶的枪管。

"趴下！"艾瑟琳扯断项链往地上一砸。永冻冰晶碎片爆发的寒潮将机械守卫冻成冰雕，凯洛趁机跃上横梁。龙翼刺破学员服的瞬间，整层楼的火警铃炸响。他们撞碎彩窗逃出时，看见西塔楼外墙爬满血管状的红光，像颗正在苏醒的心脏。

逃亡途中经过魔药实验室，艾瑟琳突然拽住凯洛："进去！这里有我留下的冰痕！"储存柜上的月见草标本让她太阳穴突跳——这和每天被迫喝下的药剂成分相同。当她拉开第三个抽屉时，发现了印着自己童年照的实验日志。

"第7792次记忆覆写实验失败......"凯洛念到半句突然闷哼。他扯开衣领，锁骨下的冰晶纹路正在吞噬龙鳞，皮肤下鼓起蚯蚓状的血脉。"小心！"艾瑟琳推开他的刹那，实验台下的暗门喷出酸液。

顺着螺旋阶梯来到地下祭坛时，血色满月正透过天井照在青铜王座上。被铁链束缚的薇奥拉抬起头，机械义眼疯狂闪烁："你们不该......"话音未落，她的喉咙被虚空中的利齿撕开。鲜血溅在祭坛符文上，整个空间开始扭曲。

十二具插着导管的尸体从血池升起，组形齿轮阵列。艾瑟琳的枷锁突然释放高压电流，凯洛的龙翼不受控地扇起烈焰。当冰与火碰撞在阵列中心时，青铜王座上的骷髅睁开翡翠眼窝："欢迎来到命运纺车，孩子们。"

凯洛的短刀刺穿虚影的瞬间，艾瑟琳看见预知画面成真——自己的冰晶匕首确实插进了他左肩。但这次她没有退缩，反而借着反冲力将匕首钉入骷髅眉心。翡翠眼窝炸裂时，所有尸体同步爆开，血雨中浮现出十三道锁链缠绕的巨门幻影。

"你们打开了潘多拉魔盒。"垂死的薇奥拉用机械义肢抓住艾瑟琳脚踝，紫水晶义眼映出两人纠缠的命运丝线，"记住，魔渊底层的叹息声......是求救......"她喉咙里突然钻出齿轮甲虫，啃光了最后半句话。

黎明时分，他们在禁林边缘找到昏迷的绿发少女。凯洛割破手掌将龙血滴在她伤口上，却发现血珠变成了银蓝色。"这就是双生星轨的代价？"他盯着艾瑟琳逐渐结晶化的右手指尖。晨雾中传来教授们的脚步声，两人拖着伤体逃往钟楼方向时，都没注意到少女后颈浮现的逆五芒星烙印。

当教务长的机械鸮鸟落在西塔楼废墟时，烧焦的实验日志残页被风卷起。泛黄的纸页上，艾瑟琳六岁时的照片下方写着：第七千七百九十二次轮回重启实验唯一存活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