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粟娅

还在不停叩拜的人一愣，猛的抬头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苏玉:“不可能！附近不可能会有部落生活，食人部落的人和巨猿部落的人才会经常在暗黑森林捕猎我们，他们强大嗜血得像恶魔。”

苏玉：“……”

这里是暗黑森林？没有部落生活？我很嗜血？

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，也没解释，毕竟初来乍到，让人对自己有一些畏惧之心没有坏处。

苏玉蹲下身来，抬手轻触了一下她的腿:“你受伤了？

又瞥了一眼她身上若隐若现的淤:“还被打过？”

那人疼得整个身体颤了一下，紧抿着嘴唇不说话，她不想回答。

这个小雌性穿着她从未见过的兽皮，如果不是食人部落和巨猿部落，那也有可能是那些大部落的人，大部落有的人……也会吃人。

她只想把身体交还给神明，以祈求神明在自己成为新神种时有所眷顾。

苏玉握着匕首有一下没一下的削着野草等她回答。

粟娅看着她的动作浑身开始发颤，她刚刚亲眼见识过这个小雌性手里武器的厉害，她明白她好像没有拒绝回答的资格。

沉默挣扎了许久，最后还是喃喃到:“我叫粟娅，从麻部落逃出来的，为了躲避追杀才躲进暗黑森林的。

进森林没多久腿就被虫子咬了，很严重，好在甩掉了部落追杀我的人，但腿再也跑不动了，我匍匐着到了这里，没想到招来了野兽。”

说到这，她抬头满眼祈求的看着苏玉:“我知道我的腿好不了了，但我不想在死前被吃掉，只想完完整整的把身体还给神明。”

苏玉没说话，等着她的后文。

她盯着自己的腿发了一会儿呆，低下头，敛去眼里的绝望又继续说到:“我的阿父是粟部落的人，阿母是麻部落的人，两个部落水火不容，不允许自己部落的神种有对方部落的血液……”

苏玉这才注意到她身上裹着的东西，是麻，很粗糙，没有衣袖，但是有编织的痕迹，比起树叶，己经能够很好的遮住身体。

粟娅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:“阿父阿母是部落里最擅长种植粟和用麻做兽皮的人，对部落贡献很大，两个部落首领才容忍我长大，但不允许我学习制作兽皮和种植，阿父阿母偷偷教会了我部落赖以生存的技能，我们很小心了，最后还是被发现了……为了护住我逃跑，阿父阿母被他们杀死吃掉了。”

“我们没有做对不起部落的事情，我不会种植不会制作兽皮也打不到猎物，阿父阿母只是想让我能够活下去，才会偷偷教我这些技能，他们却砍下他们的头颅，剖开他们的肚子，取出他们的内脏，一块一块割下他们的肉……”

她的声音越来越痛苦，首至捂着脸痛哭。

苏玉眼神复杂，“好相似的经历，可她的族人也吃人，那她……”

苏玉起身，既如此，人也救了，就让她自生自灭吧，还得去找到野猪，取回自己的银针，丢一根少一根，往后要再做出银针怕是难如登天。

离开前，苏玉看了看痛哭的人，叹了口气，指着不远处的一簇草说到:“用它嚼碎敷在你的腿上，会好。”

她的腿不仅仅是灌脓，那是虫卵的巢，那药草可以帮她杀死虫卵，还能帮她杀菌消炎，至少能让她好受一些，至于好之前会不会被猛兽吃掉，能不能活下去，就不该她管了。

苏玉说完，抬脚准备离开，一只脚踝却倏的被什么握住了，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惊得苏玉浑身一颤，她条件反射般弹跳开一段距离，眼神犀利的看向握住她脚踝的人。

粟娅也被吓到了，忙缩回手，她只是动作快于嘴的不想让她离开，眼下也被苏玉的反应惊得瞠目结舌，一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。

“你想做什么？”苏玉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。

“我我我……你你……”粟娅磕磕巴巴，被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苏玉看她似是也被吓到了，收敛了周身的怒气，缓和了些许神色，走向她刚才指的那簇草药前，伸手连根拔起，带回来递给她。

粟娅木讷的接过草药。

苏玉见她接了，觉得自己猜得不错，随即转身又要走。

“我可以跟着你吗？”粟娅急急问道。

己经走出一些距离的苏玉脚步一顿，侧转过身看着她，有些不耐烦，我这是被赖上啦？

“如果你有办法让我不死，我可以做你的奴隶。”粟娅满眼祈求。

苏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，沉声开口:“我不需要奴隶，更不和吃人的人打交道。”

“不不不，我不吃人。”粟娅急急解释。

“你长大的部落族人吃人。”苏玉满脸嫌弃。

粟娅一听更着急了:“我不吃人，族人也不吃人，首领吃人，首领的勇士吃人。”

粟娅怕苏玉又要走，急急说到:“勇士可以打猎，地位极高，只有勇士和首领才配享用一切猎物，包括部落犯错的人。”

这么说来她从未吃过人肉，苏玉嫌弃的神色散去了些许，沉默的盯着她。

她在考虑把她带在身边的可能性，避开那些大部落，自己一个人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，好好长大，应该是可以的，但必定很辛苦，如果想要活得很好，一个人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。

但她是坚决不可能让身边有吃人的人存在的，哪辈子都接受不了，开口确认到:“你从未吃过人肉？”

苏玉眯着眼睛，盯着粟娅，不错过她面部的任何一个微表情。

粟娅心里一颤，眼前的小雌性明明只及她腰那么高，为什么感觉比那些首领和勇士更吓人，她连连摇头:“从来不吃，我吃草，还有阿父阿母偷偷换来的一些野兽肉。”

“我阿父阿母也不吃人的，部落的人除了首领和勇士都是不吃人的。”末了，粟娅又解释道。

苏玉听完，抬脚走回粟娅身边蹲下，盯着她的眼睛说到:“我身边的人不允许吃人，我也容忍不了吃人的人存在，你跟着我可以，但将来无论如何，不可以吃人，也不可以随意杀人。”

“我也不需要奴隶，我可以是你的朋友也可以是你的妹妹你的家人，但我需要你忠诚和真心，不可以背叛，我要你向神明起誓，你敢吗？”苏玉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。

粟娅当即挣扎着要跪下，腿被虫子咬过的位置随着她的动作流出一条一条白色的液体。

苏玉看到了她脸上痛到有些扭曲的神情，却没有伸手扶她，只在旁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。

她终于端跪好，三指并拢:“粟娅向神明起誓，绝不吃人，绝不乱杀人，永远忠诚，绝对真心，永不背叛！”

苏玉神情一松，脸色缓和，站起身来扶着她坐下，她知道神明在这个时期的人们心里意味着什么，所以她相信她所说的一切。

“我叫苏玉，我的部落只剩我一个人，你还愿意跟着我吗？”苏玉缓和了语气问道。

粟娅满脸震惊，低着头沉默了很久，就在苏玉以为她不会跟着自己的时候。

她似是下定决心般，猛的抬头首首看向苏玉，坚定的回答:“我跟着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