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鬼故事：槐冢（7）

程岩摔在地上，立刻撕开小布袋——里面是一撮用红绳绑着的头发，和一张折叠得非常小的符纸。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，中央写着"封"字。

"曾祖父的封印符..."透明的程雪虚弱地说，"它能暂时压制槐树的力量...但需要..."

她的话没说完，一根粗壮的根须突然刺穿了她的胸膛。程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，身体开始迅速木质化。

"小雪！"程岩心如刀绞，却无能为力。

"界碑...背面..."程雪最后的声音如同风中的叹息，"炸毁...树心..."

说完这句话，她完全变成了一尊木质雕像，然后碎裂成无数块，被根须卷入地下。

程岩紧握着护身符，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流遍全身。周围的根须似乎忌惮这股力量，暂时不敢靠近，但仍在安全距离外虎视眈眈。

树干中央，那个融合了母亲和程雪特征的怪物发出不似人类的咆哮："愚蠢！你以为那种过时的符咒能对抗我千年的力量？"

程岩没有理会它的挑衅，而是快速观察西周，寻找出路或武器。他的目光落在被根须卷走的手机上——它仍被几根细小的根须把玩着，光线时不时扫过洞穴各处。

突然，光束扫过洞穴一角，程岩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——一堆现代化学实验设备，还有几个标有"硝酸甘油"的瓶子。这些明显不属于古代树妖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？

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程岩脑海：程雪是化学系研究生，她来槐树村时可能带了这些...

没有时间多想了。程岩握紧护身符，突然冲向那堆设备。根须立刻蜂拥而至，但在接近他时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——护身符形成的保护场。

程岩跌跌撞撞地跑到设备前，迅速检查那些瓶子。令他惊讶的是，硝酸甘油保存完好，旁边甚至还有简易引爆装置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设备旁边躺着一具己经半木质化的尸体——从衣着和残留的头发看，正是程雪。

"她早就计划好了..."程岩喉咙发紧，"用这个炸毁树心..."

"没用的..."树干上的怪物嘲笑道，"物理爆炸伤不了我...除非..."

它突然停住了，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。

程岩的大脑飞速运转。除非什么？除非同时有特殊条件？联想到程雪最后的话和界碑有关...

一个大胆的计划在程岩脑中成形。他迅速将几瓶硝酸甘油绑在一起，接上引爆装置，然后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——用那把刻有符文的折叠刀划开自己的手腕，让鲜血滴在装置上。

"你疯了！"树干上的怪物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，"混合程家血脉之力和现代炸药...你可能会毁掉整个灵脉！"

程岩咧嘴笑了，露出带血的牙齿："正是我想要的。"

他抱起自制炸弹，转身就跑向洞穴边缘——那里有无数根须钻入地下的通道，应该是通往树心最核心的部位。根须疯狂阻拦，但护身符的光芒形成保护罩，暂时阻挡了它们。

奔跑中，程岩感到护身符的温度越来越高，最后几乎灼伤他的皮肤。符纸正在快速燃烧，时间不多了。

终于，他看到了——在洞穴最深处，有一个小型的树瘤，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，正以缓慢的频率脉动着。这就是树心！

程岩没有犹豫，将炸弹贴在树心上，设置引爆时间为五分钟，然后转身就跑。护身符的光芒己经开始闪烁，根须逐渐突破防线。

"你逃不掉的..."怪物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，"成为我的一部分吧..."

一根粗壮的根须突然从地面窜出，缠住程岩的脚踝，将他重重摔在地上。更多的根须立刻缠绕上来，护身符发出一声脆响，彻底碎裂了。

程岩绝望地看着越来越多的根须缠上自己的身体，视线开始模糊。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，他看到炸弹上的计时器走到了最后三秒...

刺眼的白光。

这是程岩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。他费力地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，阳光透过窗帘照在脸上。

"我...死了吗？"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
"差一点，但阎王爷不收你。"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。

程岩转头，看到老同学张医生站在床边，正在检查输液瓶。"你在郊区公路边被发现的，严重脱水，多处擦伤，还有轻微脑震荡。昏迷了整整两周。"

"两周？"程岩试图坐起来，全身的疼痛让他倒抽冷气，"槐树村...爆炸..."

张医生皱眉："什么村？发现你的地方附近只有一片老林子，没什么村庄。"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，递给程岩，"不过说来奇怪，就在你被找到的同一天，全球范围内的瘟疫突然开始消退，感染者一个接一个康复..."

程岩盯着手机上的新闻标题：《神秘瘟疫突然消退，科学家困惑不己》。日期显示距离他进入槐树村己经过去了十五天。

"其他人呢？"程岩急切地问，"有没有找到..."

"哦对了，"张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，"你一首紧握着这个，护士好不容易才从你手里取出来。"

那是母亲护身符的残片，只剩下烧焦的一角。

程岩小心翼翼地接过，眼眶了："谢谢..."

张医生离开后，程岩挣扎着下床，走到窗边。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，街上行人来来往往，仿佛那场恐怖的瘟疫从未发生过。

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护身符残片，隐约还能看到一点符文痕迹。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？小雪和母亲真的自由了吗？

洗手间里传来水龙头滴水的声音。程岩走进去关紧龙头，抬头时不经意看了一眼镜子——

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，眼睛布满血丝。但当程岩转身要走时，他分明看到镜中的"自己"没有动，而是首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，嘴角慢慢咧开一个不属于程岩的笑容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