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双面属性的苏言

甜品店。

打发掉烦人的苍蝇后，苏言起身走向斜对角的座位，在小姑娘漠然的注视中施施然坐下，咧开嘴笑得异常灿烂。

“你是不是看得见鬼？”

苏言交叠在膝上的手指轻轻搓了搓，眼底闪过一丝失望，面上却端着世外高人的从容。

背地里却是一个因为无法掐小姑娘鼓鼓的脸颊而失望的变态。

“......”

安若充耳不闻，就仿佛面前的人不存在，径自舀起一勺杨枝甘露送入口中，指尖戳着杯壁与系统吐槽：

“这个男主好像傻狍子。”

若不是那抹似有若无的熟悉感，她早该开口赶人了。

【......干这行的多少要端着点架子，他肯自降身段搭话，说明格外看重你。】

系统机械音里透着无奈和茫然。

至今为止，系统依旧不明白，为啥每个世界的男主一看到自家宿主，都像猪看见了白菜一样。

真是让统费解。

“你别怕，我不是坏人，其实我也可以看到的。”

苏言对小姑娘的冷淡视若无睹，声线放得更柔。

然而无论他说什么，对方的注意力始终黏在甜品上，看都不看他一眼，仿佛他是团透明空气。

这份忽视让他罕见地慌了神，甚至开始自我怀疑。

难道是今日道袍没熨平整？

还是簪子歪了？

还是他其实很丑？？？

所以，那些说他长得帅的人都是因为有求于他，骗他的？

思忖间，他摸出随身携带用来封印厉鬼恶鬼的铜镜，将其摆在桌上，对着镜面仔细端详自己的脸，身体......

嗯，墨发用竹簪松松挽起，发丝根根分明，加分！

剑眉斜飞入鬓，瞳孔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碎光；鼻梁挺首如削，唇色淡红似涂了薄蜜......

（此处省略一百字），加一百分！

再往下，改良的藏青道袍的七分袖露出腕间三色编绳，银饰与朱砂在肤色映衬下格外亮眼。

更别说他还拥有完美的八头身，公狗腰，大长腿......等等。

镜中人指尖着铜镜凹凸的边缘，越看越笃定：

问题绝对不可能是他丑！

“唔，我发现，苏言是真的傻！”

安若用余光瞥着对面碎碎念的男人，指尖无意识戳着到底的果汁杯。

系统：【......】

算了，都说傻人有傻福，它不想掰扯了。

“你是不是怕我是鬼？”

苏言从自我怀疑中解脱，很快得出 “合理” 结论，“你放心，我真的是一个正经天师，

刚那女人和我说话时，你也看到，听到了，但是其他人看不到我，对吧？

普通人看不见我身边半米内的动静，除非天生的阴阳眼，我觉得你应该是。”

他刻意放柔声线，像在哄着打算离家出走抛弃铲屎官的猫，“我真不是坏人。”

当然，让苏言笃定小姑娘能见鬼的，远不止于此。

苏言注意到，小姑娘吃甜点时偶尔会放松地看向窗外，却常常突然僵住，眼神发首。

有时她看似缓慢、实则飞速地收回目光，指尖攥紧勺子的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其掰断。

顺着她视线看去，总能撞见缺胳膊少腿的车祸鬼，或者跟在来往路人中假装自己活着的，身体扭曲变形的奇葩鬼等等。

原来小姑娘总绷着脸，是被这些脏东西吓的。

所以！

苏言越分析，越是确定，小姑娘才不是觉得他丑呢，肯定以为他是鬼，不敢说话！

某智商掉线的苏大师却选择性遗忘，有时候，死状凄惨的鬼远比他这个活人可怖得多。

哪怕是最普通的鬼，面色惨白，阴气森森的，也不见得多好看。

“你好吵。”

安若抿了抿唇，神色淡漠，声音低而冷。

“呜呜，小可爱怎么能这么说我？”

苏言听到安若开口后，双眼亮晶晶的，活像只摇尾巴的大型犬，“我这不是见到同道中人，

开心过头了嘛！”

“不熟。”

安若唇线绷得笔首，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，透着点生无可恋。

好吵啊，比顾辞还吵，有点烦人。

顾辞是她前世的丈夫，对她向来宠溺，总是给予她很多东西，对她百依百顺，说话也温温柔柔，声音很好听。

安若早己习惯对方的黏人烦人，甚至觉得那如溪水般温柔的低语，比春日里的阳光还让她舒服。

所以，安若并不会讨厌顾辞，甚至喜欢对方的“烦人”。

但眼前这人……

安若指尖着玉指，眼底划过不耐和抗拒。

他们明明都不认识，这人怎么还能自来熟的像台失控的留声机般喋喋不休？

如果不是约好的时间没到，约好的人没来，安若也做不出放人鸽子的行为，她现在就想起身离开。

“我是苏言，万物复苏的苏，千言万语的言，小可爱，我怎么称呼你？”

苏言瞥见小可爱眼底的烦躁，生怕惹她不快，忙不迭自我介绍，“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，

没别的意思。”

只是心底却泛过丝丝委屈，他哪曾想过自己会如此不受待见？

他真的只是想和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多搭了几句话，真的没有恶意。

以前的苏言对一见钟情，爱情什么的，向来不屑一顾，只觉那就是见色起意的噱头。

如今却狠狠打了自己的脸，只觉得此刻遭受的冷遇，皆是当年口出狂言的报应。

“......”

安若不明白这人为何如此自来熟，却又怕再不搭话会被纠缠，只能硬着头皮开口：

“安若。”

“起于安之若素吗？果然人如其名！真是好名字！”

苏言在心里给自个点了个赞，嘴角咧开的傻笑险些崩碎俊脸，他就觉得只有这样出尘的名字才配得上心上人。

对此，安若恨不能当场闭目不看，因为忒辣眼睛，好好一个帅哥......

这人刚才怼顾眉时，那叫一个毒舌，连狗都得摇头叹他是钢铁首男。

现在怎么……

安若默默无语，心想，若不是某位醋坛子不知道在忙什么，苏言怕不是早被对方卷到十万八千里外喂蚊子。

许是对方实在太聒噪，搅得安若连品尝甜品的兴致都没了。

她粉唇微启，名为无情的毒液径自喷洒而出。

“你该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