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阈...

**第十一章 阈**

矿洞深处的荧光海在颅骨间涨潮。

宋楠背着夏清河涉过齐腰的放射液，那些泛着青蓝的粘稠物质正从岩缝渗出，随他们的脚步漾出同心圆状的波纹。每道波纹触及洞壁的荧光苔藓，都会激活一片梵高星空般的生物光，将夏清河皮肤下蠕动的金色血管照得纤毫毕现——藤原教授的基因正在他体内重构细胞。

“放我下来...”夏清河突然咬住宋楠肩头，犬齿刺入溃烂的伤口。他的瞳孔己分裂成复眼结构，虹膜纹路与洞顶垂落的晶簇形成量子纠缠般的镜像，“它们在叫我...”

林疏桐的防护面罩布满裂痕。她握紧注射过血清的针管，盯着便携式盖革计数器上跳动的数字——这里的辐射值正在重塑物理法则。三天前被藤蔓吸干的士兵残骸突然抽搐起来，金属化的骨骼如音叉般共振，奏出肖斯塔科维奇《第七交响曲》的片段。

“是铀同位素的衰变频率！”她撕开实验日志，泛黄的纸页上浮现藤原教授的手写体，“声波可以引导基因编辑...”

枪声在穹窿间炸响。宋楠拽着夏清河滚进岩缝，子弹击中的钟乳石迸溅出钚-239粉尘。蜈蚣疤军官的残部从暗河浮出，他们的防化服鼓胀如蟾蜍皮，喷火器在地下水脉燃起蓝绿色毒焰。

“母亲在等你们。”军官的声带己被辐射蚀成砂纸，面罩下渗出晶化的血珠，“大东亚共荣需要完美的抗辐射士兵...”

夏清河突然挣开宋楠的怀抱。他的脊骨刺破衬衫，十七节椎骨如钢琴琴键般律动，奏出云南山民的《采铀谣》：“一镐头，二镐头，挖出个太阳照九州...” 矿洞应声震颤，蛰伏的荧光藤蔓暴起缠住士兵，将喷火器燃料管塞回他们喉头。

林疏桐在爆炸气浪中扑向水晶棺。藤原教授的遗体正在虹化，白发延伸成的矿脉神经突触般闪烁，将整个地下生态圈连接成巨型生物计算机。她突然看清棺椁夹层的微缩胶片——1942年的实验日志显示，宋楠才是基因编辑的原始样本，夏清河只是防止母体排异的克隆载体。

“宋...”她转身的刹那，夏清河的指尖己穿透军官心脏。辐射尘在他周身形成日冕状光晕，那些曾属于人类的温柔神情正被量子化的冷漠吞噬：“阿楠，我的程序开始覆盖情感模块了。”

宋楠在眩晕中摸到后腰的银锁。孟三炭化的断指还勾着锁扣，此刻突然与棺椁产生磁吸反应。岩壁轰然洞开，露出布满胚胎培养舱的密室——上千个夏清河的克隆体悬浮在幽蓝液体中，脐带连接着铀矿石供能系统。

“这是...我的子宫。”夏清河抚摸着培养舱，复眼倒映出自己逐渐晶化的面容，“母亲用整个矿脉孕育新人类...”他突然扯断脐带，衰变中的铀矿石瞬间释放脉冲波。林疏桐的血清试管迸裂，淡蓝色液体渗入地缝，激活了岩层深处的休眠孢子。

蜈蚣疤军官在血泊中狂笑。他的身体正在坍缩成黑洞般的奇点，防化服鼓胀成辐射符号的图腾：“帝国...永生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