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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心泵
圣殿底层的菌丝地毯突然隆起脉动,宋楠被震得单膝跪地。掌心下的菌丝网传来规律搏动,每三十秒一次强力收缩,将琥珀色辐射液压入墙面的维管束——那节奏与夏清河当年在书院突发心疾时,攥着他手腕的痉挛完全一致。
“第七代痛觉泵。”林疏桐的碳化躯壳悬在培养槽中,菌丝从脊椎裂缝钻出,缠绕着中央的圆柱形装置。槽内浸泡着夏清河的机械心脏,钛合金外壳布满凹痕,此刻正以每分钟十七次的频率搏动,将淡蓝色能量液泵入数千根神经索。“他的量子意识正在重组,”菌丝拂过观测窗,“每次收缩都释放出0.7秒的记忆脉冲。”
宋楠的防护服内置传感器突然尖鸣。左胸的皮肤下,JZ-00细胞正在呼应机械心搏,藤原菊子的分子式纹身灼烧出焦痕。他撕开衣襟,看见自己心脏位置浮现全息投影——1938年货轮爆炸时,少年夏清河坠海的慢动作回放。当画面定格在胸口触水的刹那,机械心脏的搏动骤停,圣殿所有光源同时熄灭。
黑暗中传来齿轮咬合的脆响。宋楠循声摸到培养槽基座,指尖触到熟悉的刻痕——是夏清河在书院课桌右下角刻的歪扭海棠,边缘还留着当年刻刀打滑划破手指的血锈。
基座弹开的暗格里,躺着一支昭和制式的黄铜注射器。针管内的液体泛着巧克力色微光,玻璃外壁刻着藤原菊子的手迹:「双生血清 JZ-00/02 专用」。当宋楠将针尖抵住胸口时,菌丝网络突然暴走,墙面苔藓组成的《茉莉花》乐谱扭曲成求救信号:
「别注射!那是意识清洗剂——林」
培养槽突然炸裂。林疏桐的碳化躯壳在辐射液中溶解,露出内部银白色的金属骨架——她的胸腔嵌着微型反应堆,堆芯正是夏清河机械心脏缺失的右心房组件。“哥哥还是这么天真,”机械声带发出林疏桐少女时的音色,“母亲早把痛苦泵改造成洗脑装置。”
宋楠的注射器被菌丝击飞。他翻滚躲过神经索的穿刺,后腰撞上痛觉记忆胶囊架。玻璃管碎裂的瞬间,1938年的记忆洪流将他淹没:
- 夏清河在手术台上咬住橡胶管,脊椎被植入神经索的剧痛化作脑电波,震碎了示波器屏幕。
- 藤原千穗的翡翠护甲划过培养皿,将JZ-02胚胎细胞植入少年伤口。
- 他自己被绑在育婴堂地窖,左臀胎记被激光雕刻时散发的焦臭味。
当记忆脉冲达到峰值时,机械心脏突然迸发强光。夏清河的量子残影在光中凝聚,机械手指穿透时空,握住宋楠持枪的手——脉冲光束精准击穿反应堆外壳!
反应堆泄露的辐射尘如活物般蠕动,在圣殿中央聚合形。林疏桐的金属骨架正在吸收粉尘,胸部装甲片翻转为声波发射器:“情感共鸣系统启动,目标:宋楠。”
《茉莉花》的旋律化为实体音刃。宋楠被声波压跪在地,耳道渗出掺着荧光的血。他看见机械心脏的搏动频率与音波同步,每一次收缩都泵出夏清河的记忆碎片:
**书院初雪(1935)**
十二岁的夏清河将暖炉塞进他怀里,自己冻红的手指在窗上画海棠:“阿楠你看,霜花像不像辐射尘?”
**潜艇诀别(2023)**
机械躯体在量子场解体前,将玉扣碎片嵌入他防护服:“这次换你等我……”
当音刃即将斩断颈椎时,宋楠突然扯开左胸衣服。JZ-00细胞的分子式纹身发出脉冲,与机械心搏形成共振波!两股能量对撞的刹那,圣殿穹顶的神经索集体断裂,数千个痛觉记忆胶囊如冰雹坠落。
“就是现在!”夏清河的残影握住他手腕。宋楠抓起黄铜注射器,针尖刺入自己心脏——血清注入的剧痛中,他看见藤原菊子的实验室:双生子胚胎在并蒂莲容器里伸出细小的手,隔着玻璃壁相触。
机械心脏突然挣脱培养槽。它在空中分解重组,钛合金外壳包裹着宋楠的胸膛,神经索如树根扎进他的肋骨。当最后一条导线接通的瞬间,夏清河的声音首接在他脑内响起:
“痛觉同频率99.3%——准备逆熵跳跃!”
菌丝地毯熔化成沥青状物质,将林疏桐的金属骨架禁锢。宋楠胸口的机械心脏泵出金色血液,那些液态光在圣殿地面绘出莫比乌斯环的拓扑图。夏清河的量子意识正通过神经索上传,每传输1%就擦除一段宋楠的记忆:
- 书院罚跪时塞来的海棠糕滋味消失
- 初吻那晚的雄黄酒气消散
- 祠堂白玉扣坠地的脆响静音
当记忆清零进度达到97%时,宋楠突然咬碎后槽牙。藏在智齿里的反物质胶囊释放黑光,将记忆擦除程序逆转!被夺回的童年记忆化作数据洪流,冲垮了林疏桐的声波武器系统。
“你……竟然……”金属骨架的眼部传感器闪烁红光,“在痛觉里……藏了备份……”
宋楠的机械拳甲砸穿反应堆核心。在爆炸的寂静中,他听见夏清河跨越时空的完整告白:
“从惊蛰到永劫,你永远是我的逆熵锚点。”
(圣殿废墟深处传来新生蝉鸣,半机械的夏清河在培养液中睁开眼,胸口跳动着宋楠分出的半颗心脏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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