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真相渐浮，情殇暗涌

第27章 真相渐浮，情殇暗涌

暮春时节，汴京城里的柳树枝头新绿初绽，微风拂过，柳絮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散。盛家的庭院中，各色花朵争奇斗艳，可盛明兰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盎然的春色之上。

卫姨妈和小蝶的到来，让盛明兰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。她们还带来了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——当年曾给卫小娘看诊的张郎中。彼时的扬州盛家宅院里，卫小娘的命运如同一朵被狂风骤雨肆意摧残的柔弱花朵，最终凋零。如今，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被重新提起。

“张郎中，您可还记得当年给我母亲看病的情形？”盛明兰目光紧紧锁住张郎中，声音微微发颤，眼中满是急切与期待。

张郎中眉头紧皱，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，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：“时间实在太久了，起初我确实记不大清了。但姑娘您方才提及那年有个贵公子堕河，扬州城到处都是官兵寻人，我这才想起来。我先是给林小娘瞧了病，后来才去看了怀有身孕的卫小娘。当时我就跟林小娘说，孕妇腹中胎儿偏大，得多活动，饮食也务必清淡些才好。”

盛明兰只觉脑袋“嗡”的一声，眼前一阵发黑。她怎么会忘记呢，那时林噙霜每日都差人送来各种山珍海味，还派女使守着，不许母亲多走动，这分明是蓄意而为，是一步步将母亲往绝路上逼啊！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，手背上青筋暴起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，却浑然不觉疼痛，心中的愤怒与仇恨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，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。

“这个毒妇，我定要让她血债血偿！”盛明兰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，那声音里的决绝与恨意，让一旁的小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林噙霜瞧见盛明兰又外出了，心中顿生疑窦，忙把周娘子唤来，问道：“你男人在扬州守了好些日子，可有寻到那个张郎中的踪迹？”

周娘子满脸惶恐，连忙回道：“回禀小娘，他守了好几天，可愣是没见着张郎中的影子。”

林噙霜眼中闪过一丝不安，却强自镇定，冷哼一声道：“但愿是我多心了，谅她一个小丫头片子，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。”

与此同时，小秦氏在宁远侯府大摆宴席，答谢那些在顾偃开出殡时设路祭的达官显贵。齐国公府和盛府皆在受邀之列，消息传到盛家，林噙霜听闻后，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，转头对盛墨兰说道：“墨儿，这次可是个大好机会，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，让那些贵人都瞧瞧你的才貌，说不定就能攀上一门好亲事呢。”

盛墨兰微微颔首，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，娇声说道：“女儿明白，定不会辜负母亲的期望。”

盛明兰得知此事后，心中并无波澜。她走进祠堂，袅袅香烟在祠堂内缭绕升腾，她缓缓跪在蒲团上，对着祖先的牌位虔诚叩拜。

恰在此时，盛纮走了进来，瞧见盛明兰的举动，不禁夸赞道：“明兰，你一向懂事，知道来祠堂祭拜祖先，难得你有这份孝心。”

盛明兰抬起头，目光首视盛纮，鼓起勇气说道：“父亲，您可还记得小娘？当年小娘难产而死，一尸两命，女儿总觉得其中似有蹊跷，会不会是有人暗中使坏？”

盛纮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，说道：“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，这都是过去的事了，你莫要再胡思乱想，徒增烦恼。”

盛明兰不甘心就此放弃，再次说道：“父亲，女儿落水之时，恍惚间仿佛看到小娘向我伸手，似有话要对我说，可我怎么也听不清。后来在宥阳，又亲眼看着大祖母离世，女儿心里实在害怕，总觉得小娘她死得不明不白，定是有冤屈啊。”

盛纮的眉头拧成了一个“川”字，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：“够了！莫要再提这些事，以后不许再胡乱猜测，以免伤了家中和气。”

盛明兰仍不放弃，又道：“女儿想为小娘做一场法事，好好超度她的亡魂。父亲是天子门生，阳气最重，还望父亲能滴几滴血，女儿好描在小娘的牌位上，也算是给小娘和女儿的一点慰藉。”

“荒唐！”盛纮终于怒不可遏，大声斥责道，“哪有让上亲损毁身体的道理？莫要再提此事，你好自为之！”说罢，他一甩衣袖，气冲冲地离开了祠堂。

盛明兰望着盛纮离去的背影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，却倔强地不肯落下。她在心中暗暗发誓：“小娘，您放心，女儿就算拼了命，也定会为您讨回公道。”

几日后，顾府内一片热闹景象，众人齐聚一堂。王若弗带着盛家三个女儿盛装赴宴，刚踏入顾府，盛如兰便瞧见齐国公府的轿子，兴奋得小脸通红，扯着盛明兰的衣袖说道：“六妹妹，你瞧，是齐国公府的轿子，元若哥哥肯定也来了。”

盛明兰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，心中却紧张得如同揣了只小兔子，七上八下的。她的目光在人群中西处搜寻，渴望能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宴席之上，众人推杯换盏，欢声笑语不断。余嫣红瞧见盛明兰后，眼珠子一转，故意坐到她身旁，凑近她耳边，语气略带嘲讽地说道：“盛六姑娘，你可知道？今日郡主在邕王妃面前那叫一个低声下气，听闻她己然相中了嘉成县主做儿媳，往后怕是要飞黄腾达喽。”

盛明兰心中一紧，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，不卑不亢地回道：“各家有各家的打算，与我又有何干？”

这时，前席的小秦氏、郡主等人开始议论起盛明兰与齐衡打马球的事情，言语间满是嘲讽之意。

“听说那日盛家的六姑娘和齐小公爷打马球，可真是出尽了风头啊。”小秦氏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，阴阳怪气地说道。

郡主微微皱眉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悦，冷冷地说道：“不过是个庶女，也敢如此张扬，成何体统！”

盛明兰听得真切，却仿若未闻，神色平静，仿若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不过是耳边吹过的一阵风。她默默地放下手中的酒杯，起身，优雅地福了福身，说道：“诸位慢用，小女有些乏了，先行告退。”说罢，便在众人或诧异或不屑的目光中，缓缓离去。

吴大娘子看着盛明兰离去的背影，不禁暗暗点头，心中赞赏道：“这孩子倒是沉得住气，有几分骨气。”她连忙起身，跟了出去，喊道：“盛六姑娘，留步！”

盛明兰停下脚步，转身，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：“吴大娘子，不知有何吩咐？”

吴大娘子笑着说道：“莫要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，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人。过几日我邀了亲眷打马球，你马球打得那般好，到时可一定要来，咱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。”

盛明兰感激地说道：“多谢吴大娘子抬爱，明兰定当赴约。”

不为在一旁瞧着，心急如焚，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女使，赶忙说道：“快去告诉吴大娘子，六公子正在找她，有急事。”

女使匆匆跑过去，将吴大娘子引开。不为这才连忙来到盛明兰身边，低声说道：“六姑娘，小公爷想见您，快随我来。”

盛明兰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跟着不为走了。转过几道长廊，穿过一片幽静的花园，在一座精致的小亭中，她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齐衡。

齐衡清瘦了许多，面色略显苍白，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深情。他手中捧着一盒千层糕，见盛明兰来了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，快步迎上前去，说道：“明兰，你可算来了。这是我特意为你买的千层糕，还热着呢，快尝尝。”

盛明兰接过千层糕，看着齐衡憔悴的模样，心中一阵刺痛，轻声说道：“小公爷，你瘦了，这些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吧。”

齐衡轻轻握住盛明兰的手，说道：“只要能见到你，一切都值得。明兰，你莫要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，不管是公主还是县主，我心里只有你，我要娶的大娘子也唯有你一人。”

盛明兰眼眶一热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，她强忍着泪水，笑着说道：“小公爷，即便你日后不能娶我，我也会永远记住你今日的这番情意。”

齐衡看着盛明兰，眼中满是疼惜，说道：“明兰，你放心，若是母亲执意不同意，我便以命相搏，我就不信，她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。”

盛明兰吓得连忙说道：“小公爷，万万不可！你千万不能伤害自己，不管发生什么，都要好好活下去。”

齐衡轻轻抚摸着盛明兰的发丝，说道：“我己想好了，过些日子进宫参加春宴，我便当庭恳求陛下将你指婚于我。陛下向来喜好之美，郡主就算再强横，也绝不敢违抗圣命。”

盛明兰心中既感动又担忧，说道：“小公爷，此事万万不可莽撞，若是惹恼了郡主，只怕会适得其反。”

齐衡却满是自信地说道：“明兰，你不必担心，我都计划好了，只要能与你在一起，我什么都不怕。你就安心等着我，我定不会负你。”

两人又说了许久的悄悄话，首到远处传来脚步声，才依依不舍地分开。

盛明兰回到原处，坐在亭边，打开千层糕，一块一块慢慢地吃着。小桃在一旁看着，心疼地说道：“姑娘，您别太难过了，小公爷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。”

盛明兰微微点头，说道：“我知道，他若向前，我便与他一同向前；他若罢休，我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。”

就在这时，顾廷烨突然出现，瞧见盛明兰，微微一怔，随后调侃道：“盛六姑娘，好兴致啊，一个人在此品尝糕点。”

盛明兰起身行礼，说道：“顾公子，许久不见。不知顾公子前来，有何贵干？”

顾廷烨笑道：“我回来取我那杆枪，不想竟瞧见姑娘在此，倒像是听了一曲《长生殿》。”

盛明兰微微皱眉，说道：“顾公子莫要拿我打趣，我与小公爷之间清清白白，岂容你胡乱比喻。”

顾廷烨收了笑容，认真地说道：“小公爷才华横溢，我自然是佩服的。可他身处公府，肩负家族重担，有些事情，只怕他心有余而力不足。到时候，姑娘怕是要失望了。”

盛明兰心中不悦，说道：“顾公子，你这是何意？莫不是还在记恨我搅黄了你和嫣然姐姐的婚事？”

顾廷烨摆了摆手，说道：“我岂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？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。不过，姑娘若是日后有任何难处，尽管来找我，只要我能帮得上忙，绝不推辞。”

盛明兰心中一暖，说道：“多谢顾公子好意，明兰记下了。”

这时，顾府的小厮匆匆赶来，瞧见顾廷烨，大声说道：“二公子，你不能拿走这杆枪，大公子说了，你现在己不是顾家人，顾家的一针一线都不许你拿走。”

顾廷烨脸色一沉，说道：“我顾廷烨的名字还在族谱之上，何时就不是顾家人了？这杆枪是皇上赏赐于我的，我今日定要带走。”

话音刚落，顾廷煜拖着病恹恹的身子缓缓走来，冷冷地说道：“顾廷烨，你莫要放肆！你屡次违背父意，如今还想拿走这杆枪，绝无可能！”

顾廷烨看着顾廷煜，眼中满是不屑，说道：“顾廷煜，你今日不让我拿走这杆枪，日后我定会让你亲自开中门，扫庭院，双手将它奉上！”说罢，他将枪重重地往地上一戳，转身大步离去。

与此同时，齐国公府内，郡主满脸怒容，厉声质问不为：“你好大的胆子，是不是你在从中牵线搭桥，让公子与盛家那个庶女见面的？”

不为吓得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，连连磕头说道：“郡主明鉴，小的绝无此事，小的对郡主和公子忠心耿耿，怎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。”

郡主却根本不信，冷笑道：“哼，还敢狡辩！若不是你，他们怎能屡次见面？来人，把他拖出去，给我往死里打，看他还招不招！”

不多时，齐衡得知消息，匆匆赶来，瞧见不为被打得奄奄一息，心中大惊，连忙跪在郡主面前，哭着求情道：“母亲，求您饶了不为吧，都是孩儿的错，与他无关。”

郡主却不为所动，冷冷地说道：“今日若不打死他，日后府中的下人都要学着他的样子，帮着你忤逆父母了。我今日就是要让你知道，有些事情，你绝不能做！”

齐衡拼命磕头，额头都磕出了血，可郡主依旧不为所动。最终，不为气绝身亡，齐衡悲痛欲绝，瘫倒在地，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。

这一夜，汴京城里依旧灯火辉煌，可盛明兰、齐衡、顾廷烨等人的命运，却在这看似平静的夜色中，悄然发生着改变，未来的道路上，不知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在等待着他们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