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县城的第一条马路

“点火！”

随着我的一声令下，土灶里的柴火瞬间蹿起半人高的火苗。

我蹲在冷水槽边，目不转睛的盯着铜管出口。一股刺鼻却又带着奇异化学气息的味道开始弥漫在空气中，我不由的捂紧了鼻子。

我转头对李毅说道，“这里以后要注意通风，这些气味对人体有害。”

约莫半炷香的功夫，第一滴琥珀色液体开始滴落在陶瓷缸里。

李毅凑了过来，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，“大人，这就是你说的轻质油？”

我点点头，伸手沾了一点在指尖，用手抿了以抿，触感清晰不黏腻。在凑近鼻尖闻一闻，还有一股淡淡的煤油味。

我对李毅说道，“这是最初的馏分——轻质油，后续还会有不同的产物，颜色也会有变化。”

现在没有温度计，没法首观的看到煤焦油炉内的温度，只能根据蒸馏出来的油液颜色进行简单的判断。

随着不断的蒸馏，陶瓷缸内油液越来越多，铜管口滴出的液体颜色也越来越黑。

“李毅， 换缸！”

李毅一听，立刻和几个衙役，搬开了装有轻油的陶瓷缸，换上了一个空缸。

“大人，这轻质油可以用来做什么？”

“目前只能拿来做助燃剂，也就是烧。点灯似乎也不合适，这油容易挥发，烧起来烟也大。”

李毅听后，想了一下，“那可以送到砖窑那边去，用这个替代桐油。”

我点点头，“这东西烧起来不比桐油差，但价格可比桐油便宜多了。”

但轻质油不好保存，我想了一下，又对李毅说道，“去准备一点石灰粉，撒到这缸里，可以让油更容易保持。”

李毅一听，立刻跑到角落掀开了一面草席，掏出了一个陶瓮。打开一看，里面正是满满一瓮的石灰粉。

我舀起两勺撒进缸里，油液表面顿时泛起一阵白色泡沫。

“这是酸碱中和反应。”我解释道，同时示意衙役拿来一根竹竿，“石灰能吸收部分杂质和酸性物质，让油品更稳定。”

随着我不停的搅拌，泡沫渐渐平息，原本浑浊的油液也变得澄清许多，颜色也更加的透亮。

今天的中饭就在煤窑的食堂里随便对付了一口。

很快，铜管口己经不再有油液滴出，看起来蒸馏过程己经结束。

我赶紧让人将火撤走，等铁桶冷却的差不多后，我用竹片从里面挑了一点膏状物出来，在阳光下细看。

十分的黏稠，还带着松脂般的光泽。

我抬手将沥青展示给周围围观的衙役和矿工看，“这就是沥青。”

这时有个矿工问道，“大人，这沥青可以做什么？”

我笑了一笑，“这沥青，若是和石子砂砾混在一起，可以铺路。既平整又耐磨，雨天还不会起泥浆。同时他也是一种很好的防水材料，可以用于修补屋顶。”

在众人的啧啧称赞声中，我将沥青重新放回桶中，拍了拍手上的残渣，转头对众人说道，“今日的试验很成功。继续按此法，将剩余的煤焦油都蒸馏完。”

“一定要注意通风，做好人员防护。”

我继续叮嘱道。

这时李毅突然想起什么，问我道，“大人，那还有半岗黑色的油，怎么处理？”

被他一提醒，我才想起来重油还没处理，于是说道，“那些重油可以首接用来点灯。李毅，你拿一盏油灯来试一试。”

这一试，果然不错。火焰明亮，几乎没什么烟。

李毅连连赞叹，“大人，这东西，看起来比灯油还好。”

我点点头。

回头可以让墨书在城里开个店铺，专卖这种重油，这样又能扩充一下我的小金库。

虽然我现在也不怎么缺钱了。之前抄了王员外的家，一下子就让整个县衙的财政问题得到了大大的改善。我也趁机捞了一大把。

回到县城，己经是暮色时分。

也是倒霉，走在城内主干道时，被崴了脚。

“大人当心！”

还是李毅眼疾手快，及时扶助了我。

我看了一眼地面，心想，这路是不得不修了。正好试一试刚提炼出来的沥青。

第二天一早，我便召集了衙门内的所有人，向他们公布了我的修路计划。

“诸位，咱们县城的道路己经年久失修，到处都是坑，本县昨天还险些崴了脚。所以趁此机会，本县想试试用沥青铺路，还请大家多多支持配合！”

王廷珪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，愁眉苦脸的说道，“这修路自然是好事。不过得先清道，再开挖，最后铺砖，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做不完。只怕到时沿街的百姓意见太大。”

我向王廷珪摆摆手，“用不了那么久，只要三天！”

王廷珪一听，眼珠子瞪得老大，“大人可不是在说笑，三天如何能完成？”

我微微一笑，“本县怎么可能说笑，说是三天就是三天。”

我继续对王廷珪说道，“王大人，还烦请你贴出告示，就说本县将在三天后重修县城主道，一共耗时不超过三天，请沿街商户予以配合。”

王廷珪将信将疑的点点头，转身去拟告示。

三天之后，李毅和墨书带着一群民夫，准时的出现在了城门口。城门口边上，还架起了数口巨大的铁锅，里面正煮着一锅又一锅黑色黏稠的液体。

一群人一见我来，立刻打起了精神，纷纷向我行礼。

我摆了摆手，表示不必多礼。

“墨书，就按之前预定的方案，开始施工！”

在李毅和墨书的指挥下，民夫们很快便开始了行动。

只见他们麻利的撬开了路面破碎的青石路板，露出了底下久未见天日的路基。

民夫们又按照预定的方案，向下挖了大概一掌深（30cm），接着分层回填夯土（每层大概一指多深，约10cm）。

一层一层夯实以后，又在上面铺了一层碎石，再用石灰砂浆填充缝隙。这层碎石主要作用就是排水，可以避免沥青层长久的泡在水中导致损坏。

另一边，另一群民夫己经开始了混合料的制备。

由六成的粗砂加上三成的碎石，再混入一成的沥青，再添加少许石灰粉末，细细的搅拌均匀以后，就制成了可以首接铺路的混合料。

民夫们将混合料均匀的铺设在路基上面，大约一节手指（3cm）那么厚，再用木制的刮板初步找平。

随后又找来了一个重千斤的石碾，反反复复碾了二十余次。

随着最后一次石碾碾过地面，原本松散的混合料彻底凝结成黝黑发亮的整体。

围观的百姓连连发出惊叹，感叹于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平整的路面。

几个孩童忍不住还想光着脚丫子在上面跑，被我及时的制止，“小心烫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