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玻璃

京城的好处就是物资丰富，无论是煤炭，还是烧玻璃必须得原料——石英砂、石灰石都非常好找。

而烧玻璃必须得助溶剂——铅氧化物，也就是铅丹，也很好处理。京城附近有大量的炼丹道士，他们手里就有大量的铅丹。

拜托老邢和小六找来原料后，墨书又在书上找到了玻璃的烧制方法。

摘抄一份后，就交给了科学院材料部的研究员。

研究员们本来想自己打炉子的，结果研究了半天，也不知道怎么下手。

好在墨书及时提醒他们，建炉子这种事情可以交给专门的工匠，没必要什么都自己亲自来。

所谓的术业有专攻就是这个意思。

研究员们听了墨书的话，恍然大悟，赶忙去请来了京城里手艺最精湛的工匠来搭建炉子。

工匠们果然跟那群新兵蛋子研究员不一样，凭借着多年的经验，对照这墨书给的图纸，很快就在材料部西合院中间的空地内搭出了一个一个炉子。

烧玻璃的炉子一如既往的在内壁上糊了一层防火泥浆。

精选上等石英砂，混合石灰石和铅丹。石英砂的比例要七成以上。

石英砂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，熔点在1700摄氏度左右。在这种温度下，石英砂还没有融化，炉子就先扛不住了。

所以必须要加入铅丹（氧化铅）。铅丹可以将融化温度降低至800-1000摄氏度，能有效的解决燃料温度不足和炉子不够坚挺等难题。

研究员们将材料混合以后，细细的搅拌均匀，然后放入了特制的耐高温容器——陶坩埚。

炉子底部放入一层煤炭，放入坩埚之后又在坩埚西周空闲区域填满煤炭。

点火之后用鼓风机大力鼓风。

材料部的研究员们都穿着粗布工作服，像是一群好奇的孩子围着炉子转。

我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。

第一次烧制玻璃，我尽量不插手，由这个时代的人独立完成。

随着鼓风机不断的鼓风，炉火熊熊的燃烧起来。炉膛内的温度也迅速的升高，变的炽热明亮。
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，煤炭在炉子居然燃烧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

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，终于，坩埚内的混合物粉末开始一点一点塌陷下去。

混合物开始融化了！

原本坚硬的石英砂、石灰石和铅丹逐渐变成了一种黏稠的液体。

过了一会儿，研究员们觉得差不多了，就用铁夹子将坩埚取出。

再取来准备好的模具，小心的将熔融的玻璃倒入了模具，用铁棒压制表面来控制厚度。

不知是哪位心急的人，急急忙忙的拿来了一桶水。

我刚想阻止，他们却己经将水倒在了还没冷却的玻璃之上。

一时之间水汽横飞，未成形的玻璃也发出“咔咔”的破碎声音。

等水汽散去，研究员们看着眼前碎成一地的玻璃碎片傻眼了。

墨书扶了扶额头，“这玻璃骤然遇冷，内部的应力根本来不及释放，肯定会碎。”

我一听，眼睛都亮了。墨书居然己经知道应力的存在，看来这些天来他真的非常认真的在学习那套书。

眼看研究员们有点垂头丧气，墨书继续安慰道，“初次尝试失败在所难免，大家不要灰心，接着来。下次要等它自然冷却。”

第二炉玻璃出炉时，己经是深夜。

按照墨书所说，这次没人用水来冷却，就将它放在了露天地之上。

次日清晨，研究员们再次聚集到材料部的空地之上。

那片玻璃，虽然没像第一块那样碎成渣渣，但还是碎成了几大块。

一摸，才发现玻璃上还是有水。

“是露水”，一位研究员说道。

我拿起一块碎片，对着阳光一看。玻璃质地还算均匀，但里面夹杂了太多的气泡，导致玻璃并不是很透明。

“玻璃里面有气泡。”我指着玻璃，对墨书说道。

“请大人指教，如何去除这些气泡。”墨书下意识的就向我请教。

这不太好，还得让他们自己去思考如何解决问题。

“这工艺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，你们得自己想办法了。”

墨书点点头，转身和研究员们又开始烧下一锅。

这次烧制过程中，他们发现熔融后的玻璃会不停的翻滚，气泡应该就是那时进去的。

墨书很快就想到了办法，“搅拌，不停的搅拌，把气泡全搅出去。”

他们找来了一根大铁棒，对着玻璃液就开始搅了起来。

我饶有兴致的站在一旁，看着研究员们围着炽热的炉子忙活。

铁棒搅动玻璃液时，不时的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

随着铁棒不停的搅拌，玻璃液表面渐渐地泛起了细密的气泡。

墨书觉得差不多了，便示意众人停下。

这次，他们倒玻璃液时更加的小心，动作更加的轻柔，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前功尽弃。

随后，他们又将模具搬到了一个棉布制成的帐篷内。

这是墨书的主意，他觉得在帐篷内可以减缓玻璃的降温速度，能有效的消除玻璃内的应力。

同时帐篷还可以有效的隔绝水汽，避免玻璃开裂。

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煎熬。那群小伙子研究员们时不时的凑过去看两眼。

终于，当那块玻璃完全冷却时，一块完整的玻璃呈现在众人眼前。

没有碎裂，没有气泡，但是离晶莹剔透还有不少的距离。

墨书挠了挠后脑勺，“不对啊，书上说玻璃这东西，晶莹剔透，可透万物。我们的玻璃，虽然可以透光，但根本看不清对面的任何东西。”

我轻轻一笑，现代玻璃有很复杂的去杂工艺，所以才可以做到晶莹剔透。

而墨书他们的工艺，还是最原始的烧制工艺，怎么可能烧出透明玻璃。

“墨书，这玻璃中的杂质含量还是太多，所以不透明。不过拿去做窗户己然足够。”

“大人，那，我们算成功了吗？”墨书疑问道。

我对他点了点头，“第一步己经成功了，你们靠自己烧出了真正的玻璃。后面就是要想办法改进工艺。”

一听到我说他们成功了，那群研究员们激动的欢呼雀跃。

墨书脸上也难掩欣喜，“多谢大人的引导，让我们自己思考，才能有此成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