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破土动工

时间往回倒退一点。

永乐三年六月十五日（1405年7月11日）

苏州刘家港，天气晴朗。

奉明太宗朱棣之命，35岁的郑和以“正使太监”身份率船队出使西洋，旨在“宣示国威、发展朝贡贸易”。

随行人员共27800余人，包括水手、翻译、医生、兵士及外交使团。

郑和立于宝船巍峨的楼台上，目光如炬，不停的扫视着眼前浩浩荡荡的船队。

二百余艘舰船的船帆看起来密密麻麻，就像一片林子一样。

床上的“明”字旗被风吹的呼呼作响。

“报——！”

一名通事官疾步登楼，躬身呈上文书，“正使大人，朝廷急件！”

郑和接过信件，打开一看，上面仅几个字：燧发枪百支，随第三批粮船至。

他不动声色地将信件收入袖中，转身对副使王景弘低声说道，“京中科学院的新火器拨下来了，立刻着水师卫队秘密接管，装于福船底舱。”

王景弘眼神一亮，“就是那位林大人所制的神兵？听闻此枪不惧风雨，三十步内可穿铁甲……”

“嘘——”

郑和马上做了个手势，小心对王景弘说道，“这枪乃是我们的底牌，不要轻易显露。”

他看了看天空，话锋突转，“时辰到了没？风向如何？能否拔锚起航？”

“回总兵爷……”

不远处的老船匠陈海抹着汗指天，“时辰正好，风起东北，正是扬帆之时！”

“好！传令下去，拔锚起航！”

号角长鸣中，巨锚绞起，宝船劈开浊浪驶向长江口。

郑和凝视着渐远的陆地，脑中同时想起了朱棣的交代和林熵的委托。

朱棣：找名贵香料！

林熵：找鸟粪矿！

这两位爷的嘱托他是一个都不敢忘，只是这前路漫漫，不知是否会顺利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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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回到当下。

京郊，科学院内。

吃鸡的喜悦还未完全散去，更大的战役己然拉开序幕。

选址测绘图清晰无误地铺开在工业部的桌子上。

林熵亲自坐镇，与墨书以及一群研究员和经验丰富的工匠们，对着图卷细致推敲。

“高炉位置就定在这片岩石平台的中心点，”墨书的手指点在图上，“这里最硬实，承载力没问题。离规划的引水渠也只有五十步之遥。”

“只是……”墨书说着顿了一顿，“大人，这炉子的尺寸和结构，与我们在太平县做的，差距甚大啊。”

林熵这次设计的炉子，比太平县那个更加的高大！

林熵目光炯炯，指着图纸上一个更庞大也更复杂的结构示意图。

“不错。太平县的小高炉只是一个探路石，而这个，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大高炉！”

“能昼夜不息地熔炼凤凰山那上好的铁矿石，还要产出足够科学院推进各项研究，甚至供给军器局造燧发枪的钢铁！”

“所以，它必须要大！要坚固！要更高效！配套的风箱，炉腔内衬材料，都得从头设计，按这个新标准来！”

“明白了！”周围的人看着图纸上那宏伟的线条，纷纷点头。

对于他们来说，这是一个挑战，也是一个契机。皇帝很看重科学院，要是能在这里做出点名堂，将来的飞黄腾达根本不是梦。

三天三夜，工业部的灯火几乎未曾熄灭。

炉火的设计，风道的构建，耐火材料的选择，物料运送的路径。

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，计算，争论，才最终敲定。

林熵脑海中关于冶炼的零散知识碎片，与大明世界的工匠经验，以及大明本土的聪明脑袋中的创意相互碰撞融合，一套前所未有的高炉设计图终于成形。

第西天，图纸被墨书送到施工现场。

“喔~这图纸，好规整！”

“这密密麻麻的标准，这严密的尺寸。”

“大人这是要造一个庞然大物啊！”

早己等候多时的工匠们被这图纸彻底震惊，不禁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叹。

开工仪式早己准备完毕，林熵也特意把朱高炽请来了，与朱高炽一起前来的，还有他的属官和礼部的官员。

这个科学院的名誉院长，又怎么能缺席如此重大的仪式。开工仪式必须由他主持。

场地中央早己被清理出一块平地，上面放着一个供桌。

供桌上面，是三牲五果：生熟鸡鸭鱼各一副，配五色水果，另外还有发糕、桂圆干、清茶和香烛。

朱高炽身着储君常服，手持三柱高香立于案前。身后簇拥着太子府大大小小的各色属官。

林熵垂手立于太子左后方，墨书则带领着科学院众人在一旁屏息而立。

“皇天在上，后土为证！”

朱高炽醇厚的声音在空旷的岩石地上传开。

“今奉天子诏，立高炉以炼精钢，开工坊以利万民。愿风调雨顺，火德长明。愿此炉所出之铁，铸农器则仓库廪丰，制军械则山河永固！”

三鞠躬后，他将香稳稳的插入青铜鼎炉，青烟袅袅升起，笔首地钻入云霄。

这时，礼部官员开始高声唱喏，“祭苍天！佑我大明国祚永昌！”

其他人纷纷跪下，依照制度向天叩首。

待叩首完毕，朱高炽接过包着红绸的鹤嘴锄，转身走向奠基石。

“林兄，一起……”朱高炽向林熵发出邀请，转头对身后的官员说道，“给林大人也拿一把锄头。”

“是。”那人赶忙应允，找来一把锄头递给林熵。

两人相视一笑，同时抡起锄头。

“砰——！”

一声脆响，两个锄头同时落入土层，溅起不少碎石。

“破土——大吉！”

随着礼部官员的一声高喝，仪式宣告结束。

墨书立刻招呼工匠们动手开工。

在这片京郊的荒地之上，一片前所未有的喧嚣取代了往日的沉寂。

与此同时，京城，紫荆城文渊阁内。

朱棣正心烦着，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几个大臣，气更是不打一处来。

“怎么，你们几个都是朕的心腹大臣，现在怎么都不开口了？”

朱高煦、朱高燧、夏元吉、杨荣、金忠、解缙等几人站在下面，面面相觑。

朱高煦率先开口，“爹，你说的这个大明宝钞的问题，我确实不懂啊……”

“不懂你还觉得光荣了！”

见朱高煦理首气壮的说自己不懂，朱棣的火气更大了。

朱棣抬头看了看其他人，最终目光锁定在了夏元吉的身上。

“夏爱卿，你是户部尚书，这钱钞流通之事，总该有个说法！这宝钞为何不值钱了？一张贯钞，竟连百文铜钱都换不来？朕让你们商议对策，怎么就成了哑巴？”

空气仿佛凝固了，夏元吉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了。

让他管理税收和钱财的进出，那他自然是十分擅长的。但宝钞为何贬值，他也只知道是因为发行得太多导致的。

至于这背后的经济学原理，他又怎么可能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