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暗夜中的密谋

苏妄言刚跨过门槛，陈远就踉跄着扑过来。

他右肩渗着血，青灰色的管家服染了半片红：“姑娘，那伙人走前留了东西。”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，边角沾着泥，“塞在二夫人房梁上，老奴翻了半天才找着。”

油纸包展开是封血书。

苏妄言刚看清开头“苏妄言”三个字，指尖就开始发颤。

“你若再插手千机阁的事——”裴砚凑过来念，声音突然顿住。

他握住她发抖的手，指腹轻轻覆住信末“家人将付出代价”那行字，“别怕，有我在。”

苏妄言咬着唇。

月光从破窗漏进来，照得信纸上的血渍像团烧不尽的火。

她想起张伯额角的伤，想起倒在地上的檀木书架，突然把信纸揉成一团塞进袖袋：“陈叔，去把护院全叫到前院。”她转身时发梢扫过裴砚的下巴，“阿砚，借你暗卫用用。”

“早调了。”裴砚从腰间解下玉牌抛给陈远，“这是定北公府的腰牌，拿着去医馆，要最好的金疮药，再请个稳婆——三姑娘房里那盆昙花快谢了，别让她哭。”他转头对苏妄言笑，“我家暗卫最会藏人，你说查哪，咱们就查哪。”

正说着，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
李文博掀开门帘冲进来，腰间的捕快腰牌撞在门框上，叮一声。

他抹了把脸上的汗：“城南破瓦巷！”他拽过桌上的茶盏灌了半杯，“我手下小李子时在那蹲点，说看见七八个黑衣人往废仓库搬箱子，箱子上缠着红绸——和去年千机阁劫粮车用的一样！”

苏妄言抄起案头的短刀。

刀鞘是裴砚送的，刻着并蒂莲，此刻被她握得发烫：“走。”

子时三刻的城南像口黑锅。

苏妄言贴着墙根往前挪，裴砚走在她左边，李文博断后。

废仓库的木门裂了道缝，透出点昏黄的光。

她听见里面有人咳嗽，声音哑得像砂纸：“都轻点！那批玄铁刀碰坏了，阁主剥你们的皮！”

裴砚拽了拽她的衣袖，指了指墙角的草垛。

三人猫着腰钻进去，草屑扎得后颈发痒。

不多时，两个黑衣人扛着箱子出来，月光照在箱角，果然缠着血一样的红绸。

“走了。”李文博压低声音。苏妄言第一个冲出去，短刀挑开锈锁。

仓库里堆着半人高的木箱。

苏妄言踢开脚边的草席，露出半截刀鞘——玄铁铸的，冷得扎手。

裴砚撬开最近的箱子，里面码着白花花的银锭，最上面压着张纸条：“送吏部王侍郎，换科举考题。”

“好大一盘棋。”苏妄言冷笑。

她弯腰翻另一只箱子，手突然顿住——箱底躺着本牛皮账本，封皮上用朱砂写着“千机阁密录”。

她翻开第一页，密密麻麻的名字跳出来：“苏挽月，银五千两；皇后贴身女官，珍珠三斛；千机阁暗桩名单...”

“阿砚！”她刚要喊，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。

“谁？”是方才那个哑嗓子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，还夹杂着铁器碰撞的脆响。

李文博拽着她往最里面的粮堆钻，裴砚殿后，顺手把账本塞进她怀里。

三个人挤在粮堆后，能听见彼此的心跳。

苏妄言的后背抵着裴砚的胸膛，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：“别怕。”他轻声说，“我带着惊鸿剑呢。”

脚步声停在仓库门口。

哑嗓子骂骂咧咧：“许是野猫。”他踹了脚门框，“都机灵点，后半夜还有趟货要送——”

话音未落，远处传来打更声。

苏妄言屏住呼吸，看着月光在地上拖长的影子。

那影子晃了晃，终于随着脚步声远去，消失在巷口。

她刚要松口气，怀里的账本突然掉出来。

“啪”的一声，在空荡的仓库里格外清晰。

“谁在里面？！”哑嗓子的吼声震得梁上落灰。

苏妄言的手死死攥住裴砚的衣袖。

月光从破窗照进来，照见门外晃动的刀光——至少有五个人，正举着火把往仓库里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