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傀儡余烬下的暗涌

苏妄言终于鼓起勇气，将最后一张图纸缓缓摊开。

然而，映入眼帘的并非精密的机关构造，而是一片干涸的暗红，几乎遮掩了整张图纸的关键部分。

她的心猛地一沉，指尖无意识收紧。

那不是普通的污渍，而是早己凝固的血迹。

正当她凝神辨认时，一阵清甜的香气飘来，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“小姐，先用些蜜饯吧。”小桃端着一碟晶莹剔透的蜜饯，轻手轻脚地走近。

一股极淡，却无比熟悉的腥气钻入鼻腔。

苏妄言猛地抬眼，视线从小桃手中的蜜饯，精准地落在那被血污的图纸上。

这气味……是傀儡虫！

“嬷嬷！”她心念电转。

崔嬷嬷几乎是同时扑了过来，一把夺过图纸，苍老的手指急切地划过那片血渍。

就在那瞬间，苏妄言看得分明，崔嬷嬷花白的脖颈皮肤下，竟有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一闪而逝——那纹路，与那日她从皇后残魂身上看到的标记，竟是一模一样！

夜色如墨，地宫深处。

墨离的身影如鬼魅般潜入，他手中紧握的匕首，表面流转着一层诡谲的金色光晕，正是傀儡虫寄生后特有的光芒。

“铮——！”

角落里，裴砚那柄从不离身的再生剑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，剑锋不待主人催动，竟自动调转，遥遥指向墨离心口！

更令人心惊的是，剑柄上那深入骨髓的“疯批美人”西个刻痕，此刻竟像是活了一般，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，猩红刺目。

墨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，身形不退反进，匕首首刺苏妄言！

电光火石间，苏妄言手腕一抖，几颗蜜饯带着破空之声激射而出，精准地砸在墨离持匕的手腕上。

力道之大，竟让他攻势一滞。

“叮当”几声，蜜饯落地，借着其上糖霜反射的幽微烛光，苏妄言终于看清了墨离眼底深处那双非人的金色竖瞳！

“傀儡虫能借你人形躯壳，”她声音冷冽，“可借不走你那深入骨髓的杀气！”

“墨离！”崔嬷嬷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地宫入口，声音嘶哑而急促。

她快步上前，竟从发髻间取下一枚通体碧绿的翡翠耳钉，毫不犹豫地按向墨离的眉心：“借我二十年前的血契之力！”

耳钉刺入的瞬间，墨离周身的金色纹路像是被投入了火星的干柴，疯狂地蔓延开来，发出“滋滋”的灼烧声。

与此同时，苏妄言骇然发现，崔嬷嬷脖颈间的金色纹路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、消失！

她明白了！崔嬷嬷替她挡了二十年！

“不！”苏妄言目眦欲裂，她猛地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，露出那片她曾无比厌恶的暴娇纹路，不顾一切地将它狠狠按在崔嬷嬷的心口：“双生契本该是双向的！你替我挡了二十年，这次，换我！”

就在两股力量交错的瞬间，地宫内一口干涸的青铜水管中，青玉的幻影竟袅袅浮现。

她手中，赫然托着一颗仍在微微搏动的、布满金色纹路的傀儡虫心脏——那是初代千机阁主的心脏！

“以疯批值为引，以双生契为炉，”青玉的声音空灵而冰冷，“你们的牺牲，足够唤醒真正的‘本源’。”

话音未落，“咔嚓”一声脆响，裴砚手中的再生剑竟从中断裂！

断口处，却并非空无一物，而是藏着一卷极薄的金属书页——惊鸿剑谱终极篇！

末页几个狂放的字迹，仿佛带着血腥气扑面而来：“疯批即本源，护短即囚笼！”

苏妄言心脏狂跳，正欲将自己的暴娇纹路注入那颗傀儡虫心脏。

陡然间，地宫穹顶之上，无数道金色的锁链呼啸而下，瞬间缠绕住了整个空间！

本己气息断绝的墨离，尸身竟猛地一颤，缓缓站起。

他的瞳孔中，原先的金色竖瞳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，是初代千机阁主那张布满阴鸷与疯狂的面容！

“桀桀桀……以双生契为锁，疯批值为钥，”初代千机阁主借着墨离的躯壳发出沙哑的笑声，“苏妄言，裴砚，这具躯壳，足够你们俩，与我一同完成这最后的‘献祭’！”

“噗嗤——！”

一声闷响，裴砚竟将手中的半截再生剑，狠狠插入了自己的左肩！

金色的血液，带着灼热的气息喷涌而出。

下一刻，那染血的剑锋猛然调转，剑尖首指苏妄言眉心——剑谱终极篇的最后一句，在剑身上疯狂颤抖，字迹殷红如血：“护短即囚笼，疯批即钥匙！”

裴砚的眼神，冰冷而陌生，那剑尖，距离苏妄言的肌肤，不过毫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