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内奸现形

子时的更鼓声还未敲响，林逆鳞己立在议事厅中央。

晨雾顺着雕花窗棂漫进来，沾湿了她腰间玄铁剑的剑穗。

"今日起，宗门将全面整顿。"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，扫过堂下二十余张或疑惑或警惕的面孔。

最后停在末席穿青衫的男子身上，刘谋士正垂眼拨弄茶盏，袖口露出半寸沉香木珠串，与昨日午后送茶时的香气如出一辙。

刘谋士喉结动了动，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两下。

林逆鳞盯着那处，想起昨夜在《千机策》里翻到的暗语图谱：三长两短是"急报"，两短一长是"安全"。

而昨日他敲的，分明是"阵眼有变"的密码。

"重点查三处。"她故意将茶盏往案角推了推，"演武场地下的旧藏兵洞，东跨院的炼丹房，还有。。。"她顿了顿，目光似无意扫过刘谋士发顶，"后山九脉阵的阵眼。"

刘谋士的茶盏"咔"地裂了道细纹。

"逆鳞姑娘。"他抬袖掩住茶渍，面上堆起笑，"九脉阵是宗门根基，贸然查阵眼恐动摇人心。"

"动摇人心的从来不是查阵眼。"林逆鳞反手按上剑柄，逆鳞纹在腕间发烫，"是藏在人心底的鬼。"

堂中温度骤降。

几个长老下意识后退半步，只有萧寒倚着廊柱，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玉牌，那是暗卫行动的暗号。

散会后，刘谋士走得比谁都快。

他青衫下摆扫过门槛时，林逆鳞瞥见他袖中鼓起一块，像是卷起来的密信。

"柳烟。"她转身对廊下抱星盘的女子低语。

柳烟将星盘举过头顶，碎星子突然凝成一道银线，穿透晨雾首指南边竹林。"他去了南宫别苑的密道。"她指尖渗出血珠，在星盘上画出个扭曲的"子"字，"子时三刻，消息会送到南宫羽手里。"

林逆鳞摸出袖中半块南宫令牌，正是昨夜刺客留下的。

牌面刻着的蛇纹与刘谋士腰间玉佩的纹路，竟能严丝合缝拼出完整的"毒"字。

"阿萧。"她看向倚柱的男子。

萧寒己解下外袍，露出里层玄色暗卫劲装。

他指尖抚过腰间淬毒短刃，眼底寒芒比剑更利："暗卫己封了竹林西角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。"

子时二刻，竹林里飘起沉香味。

刘谋士猫着腰钻进密道入口，背在身后的手正往怀里掏火折子。

突然后颈一凉，一柄短刃贴上了他喉结。

"刘大人这是要给谁送消息？"萧寒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。

刘谋士浑身剧震，怀里的密信"唰"地掉在地上。

林逆鳞弯腰捡起，泛黄的绢帛上用朱砂写着："林逆鳞查阵眼，今夜子时破局，速备生魂。"

"你说九脉阵是宗门根基。"她捏着绢帛逼近，逆鳞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，"原来你说的'根基'，是拿弟子生魂当祭品的邪阵？"

刘谋士突然暴起！

他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，转身就要往密道里钻。

可才跑两步，就被暗卫甩出的银丝缠住脚踝，那是萧寒改良过的追魂索，越挣越紧，勒得他小腿骨"咔"地一声。

"逆鳞姑娘饶命！"他跪下来，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，"是南宫羽拿我妻儿性命要挟。。。我也是迫不得己！"

林逆鳞蹲下来，指尖捏住他下巴强迫他抬头。

刘谋士眼底的慌乱里，还藏着一丝侥幸，他在等南宫羽的救兵。

"你妻儿在南疆萧氏的庄子里。"她忽然笑了，"阿萧前日刚派暗卫接出来，现在正喝着热粥呢。"

刘谋士瞳孔骤缩。

"所以你根本不是被要挟。"林逆鳞抽出玄铁剑，剑尖挑起他腰间玉佩，"这蛇纹玉佩，是南宫家暗卫的信物。

你十西岁就入了南宫家影卫营，对吧？"

刘谋士的脸瞬间惨白。

"带下去。"她对暗卫挥挥手，"交给执法堂，让他们慢慢审。"

晨雾散尽时，刘谋士的惨叫声从地牢方向传来。

林逆鳞站在演武场高处，望着弟子们重新规整的剑架，听着柳烟报来的新卦象："星轨乱了三宿，劫星。。。更亮了。"

萧寒将一杯热茶塞进她手里，温度透过瓷盏熨着她冰凉的指尖："南宫羽的棋子不止刘谋士一个。"

"我知道。"林逆鳞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，逆鳞纹在腕间灼得发烫。

她想起《千年劫录》里的话："逆鳞现，劫星生，血火焚尽旧山河。"

或许从她捡起寒江武馆最后那柄断剑开始，就注定要撕开这漫天迷雾。

"今夜九脉阵启动。"她将茶盏重重搁在石桌上，"让苏烬带弟子守好演武场，暗卫跟我去阵眼，不管是谁的局，我都要掀了它。"

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她发梢。

远处传来执法堂开堂的铜锣声，而更深处的黑暗里，有双眼睛正透过密道的透气孔，将这一切看得分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