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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暮春·双生盟
第七章 暮春·双生盟
三月初三上巳节,将军府的紫藤花架下飘着细雪。秋菱望着案头新供的双生梅瓶,瓶中插着萧承煜今晨亲自折的红白双梅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甲胄相碰的清响——他竟穿着褪下的寒梅纹软甲,只为陪她去玄武湖踏青。
“怎么穿起旧甲了?”秋菱转身,看见软甲肩甲处新绣的并蒂莲纹,正是她昨夜熬夜赶工的杰作。
萧承煜低头,指尖划过她腕间翡翠镯:“新甲还未完工,可我等不及想让你看看——”他解开甲胄,露出内衬上用金线绣的“秋”字,笔画间缠绕着寒梅枝,“这是我亲自绣的,像不像你在梅林踮脚的模样?”
秋菱的耳尖发烫,忽然发现他左眼角的朱砂痣比平日更艳,与她后颈的胎记在紫藤花影里交相辉映。绿袖捧着朱漆匣进来,匣中是对累丝嵌宝的同心佩,两面分别刻着“承”与“煜”,合起来正是“秋菱”的篆体。
“将军昨夜在银楼待到子时。”绿袖低声道,眼尾扫过萧承煜发红的指尖,“说要赶在踏青前做好,免得姑娘被金陵贵女比下去。”
玄武湖的画舫在烟波中穿行,秋菱望着湖面倒映的双生梅影,忽然看见远处画舫上有人影晃动,袖口露出的缠枝莲纹正是国公府死士的标记。萧承煜忽然按住她的手,掌心的双鱼佩发出微光,与她腕间镯上的“萧”字形成结界,将箭矢挡在三尺之外。
“姑娘,是国公府的人!”绿袖惊呼,秋菱却注意到箭矢尾端系着封信,拆开竟是任瑶的字迹:“秋菱,速回将军府,国公府要拿‘双生契’做文章!”
画舫靠岸时,将军府己被御史台的人围住,为首的王大人举着弹劾状,山羊胡抖得像风中芦苇:“萧将军私藏青竹卫余孽,与试婚丫鬟行‘双生邪术’!”
萧承煜的眉峰骤冷,却在看见秋菱握紧他的手时,忽然轻笑:“王大人可知,双生契是青竹卫的护国密约?”他展开双鱼佩,玉佩中央浮现出“天枢双星,护国佑民”的字样,“当年先皇亲赐的密令,便刻在玉佩内侧。”
秋菱趁机扯开弹劾状,发现所谓“邪术”证据,不过是国公府死士伪造的巫蛊娃娃,心口插着的银针上刻着“秋萧”二字。她忽然想起雪宜手札中的记载,将玉佩按在娃娃心口,竟显露出“国公府私通鞑靼”的密文——原来这娃娃竟是反向密信。
“王大人若不信,”萧承煜指向娃娃眼底的朱砂点,“可验看这墨色,正是北疆特有的红胶土混合而成,与三年前通敌案的证物如出一辙。”
御史台的人当场色变,王大人的山羊胡上滴下冷汗:“萧将军,这……”
“不过是国公府的贼喊捉贼。”萧承煜忽然握住秋菱的手,将她的朱砂痣贴向自己的,“天枢双星现世,本就是为了肃清这些朝堂蛀虫。”他转身望向将军府门匾,“秋菱,你可愿与我共立双生盟,护这大明边疆?”
秋菱望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,鬓边的同心佩在春风里轻响。她忽然想起雪宜临终前的话,想起任瑶用命换来的青竹卫名册,终于重重点头:“我愿与将军共进退,双生同心,生死与共。”
暮色漫进将军府时,秋菱在雪宜的妆匣里发现了半幅舆图,边角处画着双生梅标记,正是青竹卫北疆密库的位置。萧承煜忽然从袖中取出圣旨残页,上面盖着的青竹印与她的双鱼佩严丝合缝:“这是先皇留给青竹卫双生传人的密旨,今日该由你我共同开启。”
更漏声中,两人跪在寒梅冢前,将双鱼佩与翡翠镯按在石碑上。石缝里忽然弹出个金匣,里面躺着两封密信,一封是雪宜的绝笔,另一封竟是任瑶的血书,写着“国公府私矿分布图藏在秋菱初到将军府时的双鱼帕子夹层”。
秋菱摸着帕子上绣歪的并蒂莲,忽然想起初到听雪阁的那个雪夜。帕子夹层里果然掉出张图纸,矿脉走向旁标着“青竹卫旧部”的字样,每处标记都与她腕间镯上的“萧”字遥相呼应。
“雪宜说,双生盟需以血为誓。”萧承煜忽然取出银刀,在两人掌心分别刻下“秋”与“萧”,鲜血滴在双鱼佩上,竟让玉佩发出七彩光芒,“从此后,你的痛我感同身受,我的命与你共生共死。”
秋菱望着掌心的血字,忽然想起元夕夜萧承煜为她挡刀的模样。此刻他眼中倒映的,不再是雪宜的影子,而是独一无二的她。她忽然轻笑,笑得比紫藤花更艳:“将军可知道,你第一次在梅林接住我时,我便知道,这双手,是能护我一世的。”
更深露重时,将军府的角门悄然打开,几个蒙面人抬着口朱漆棺木进来,棺盖刻着双生梅与并蒂莲的合纹。绿袖红着眼眶跪下:“姑娘,任瑶小姐……殁于国公府的曼陀罗毒。”
秋菱打开棺木,看见任瑶腕间戴着的翡翠镯,内侧刻着“雪”字,与她的“萧”字合起来正是“雪萧”。棺底放着封遗书,簪花小楷写着:“秋菱,替我看承煜眼里的光,那是我未完成的心愿。”
暮春的风卷起紫藤花瓣,落在任瑶的鬓边。秋菱忽然明白,任瑶的试婚局,雪宜的双生图,萧承煜的刻字绣纹,原是命运织就的网,让她在替身的戏里,寻到了比雪更纯、比梅更坚的真心。
这一晚,将军府的更夫看见,听雪阁的烛火首到五更未灭,两个交叠的影子时而低语,时而握刀,像两株并蒂莲,在春寒料峭的夜里,将根须缠得更深。而他们掌心的血字,正在月光下渐渐愈合,化作比玉佩更坚韧的,双生盟约。
千里之外的北疆,烽火台忽然亮起青竹火,三长两短的信号,正是雪宜手札中记载的“双生星子现世”的密语。而金陵城的国公府里,有人望着将军府方向的流光,忽然冷笑,笑声混着曼陀罗香:“秋菱,承煜,你们以为双生盟能护你们一世?青竹卫的真正秘密,才刚刚开始——”
紫藤花谢时,秋菱摸着腕间的同心佩,后颈的朱砂痣隐隐发烫。她知道,从立下双生盟的这一刻起,她不再是试婚丫鬟,不再是替身,而是萧承煜的妻,青竹卫的传人,是能与他并肩站在烽火台上,看尽北疆风雪的,独一无二的存在。
而萧承煜,正握着她的手,在兵书上画下新的部署,笔尖划过“秋菱”二字时,比任何军令都要郑重。因为他知道,这双手,终将与他一起,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与边疆,刻下属于双生星子的,永不褪色的传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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