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苏慧重操旧业的想法

然而，时间无情流逝，太阳渐渐偏西，大院里依旧冷冷清清。

苏坤昨天晚上发出去的帖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，等到午后竟没有一位客人露面。

他站在院子里，望着一桌桌渐凉的酒席，眉头拧成死结，脸上写满无奈、苦涩与愤恨——实在想不明白，亲戚朋友为何如此不给面子。

他心里比谁都清楚，这场冷清皆因苏慧的出身。

可出身不由人，这又怎会是苏慧的错？就因为这个，大家对这场婚礼避之不及，实在令人心寒。

他缓缓走到苏慧身旁，看着正在落泪的小妾，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声音里既带着安慰，又藏着难以言说的苦涩：“别难过了，不来就算了，我们回房吃饭吧？”

苏坤说完，转身对着身旁垂手而立的丫鬟家丁，语气满是疲惫与失落：“你们把这些酒席全倒掉，把桌子抬走吧。”

苏慧看着眼前的场景，屈辱感如汹涌潮水将她淹没。

她紧咬下唇，拳头攥得指甲深深嵌入掌心，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印子。

她心里明白，这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，苏家上下，甚至那些所谓的宾客，都没把她当人看。

想到这里，苏慧猛地抬起头。既然众人如此欺人太甚，她苏慧绝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！若就此服输，日后在府上还有何地位？今天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，她苏慧也不是好惹的！

她深吸一口气，强压怒火对丫鬟家丁说道：“这些酒席不能倒，你们暂且退下。”

苏坤一脸疑惑地看向苏慧，实在猜不透她的意图，忍不住问道：“西姨太，你到底要干什么！”

苏慧猛地抬头，双眼首首盯着苏坤，眼中闪烁着倔强与不甘的光芒。她的声音虽带着哽咽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：“不行，二爷能咽下这口气，妾身咽不下！今天是我和二爷的大喜日子，我一定要把场面找回来，弄得热热闹闹的！不然以后他们会把我苏慧挤兑死！”

苏慧回想起自己在妓院的悲惨生活：被老鸨打骂、被迫接客，那些暗无天日的夜晚仿佛还在眼前。

如今从良了，家人依然没人看得起自己。想着想着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心中恨意翻涌。

她逐渐有了主意——你们想让我难堪？简首白日做梦！我定要打破这屈辱的局面，让所有人知道，即便出身低贱，我的尊严也容不得践踏。

你们不是不把我当人看吗？既然来阴的，那我就来明的！大不了天黑前离开苏府，难道离了苏家就没活路了？

哼，实在无路可走，大不了破罐子破摔，重回那烟花青楼做合同娼妓！这都是你们逼的！

可真要再踏入那地方，过往被欺凌、被侮辱的日子就像阴云般在心头翻涌，满心皆是屈辱与不甘。

但现实残酷，容不得她有太多选择。苏慧从前在翠月楼曾为头牌娼妓，凭姿色与名气，卖身挣银子还怕养活不了自己？从青楼出来的女人一旦被逼到绝路上，同样会重操旧业，因为她需要像人一样活着，此刻有这样的想法，纯是被现实逼的。

她一个刚从良、没有一技之长的姑娘，总要给自己找条活路。

不过，她再次去妓院接客与从前截然不同：从良后，她不再是任何人的私有财产，拥有人身权利。

与老鸨签合同后，赚到的银子至少有七成分成，甚至更高——毕竟她从前是头牌娼，这便是她的资本。而且她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，不顺心合同到期就走人，不像从前被卖身契束缚，一生被金翠萍掌控。

总之，合同制娼妓是自由的，能逛街、不受限制。

从前在青楼那些暗无天日都熬过来了，难道还会被如今这点挫折吓倒？特别是干这一行的女人，一旦逼急了，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。这和下贱无关，是骨气的发泄！她今日这般遭遇，不过是世道对她出身的偏见。

她偏要抗争到底，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瞧瞧——我苏慧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！既然从良了就是自由身，谁再糟蹋我也不行！

想到这里，苏慧平复情绪，深吸一口气，双眸含泪说道：“二爷不要问为什么，酒席别动，妾身去去就来！”

苏坤看到今天这个场面也十分生气，但作为苏家老二，他无力改变什么。

他不知道苏慧要干什么，出于对妻子的尊重，他什么也没问，只是默默点头默许——只要别捅破了天，随她折腾去吧。

苏慧自信地对苏坤微微一笑，转身向外府门走去。一路上，她在脑海中快速思索可行的办法，回想起在妓院的种种遭遇：被形形色色的男人糟蹋，被老鸨金翠萍打骂剥削；即便从良了依然没人把她当正常女人看待。这是什么世道？难道身陷青楼都是自己的错？

一个两岁就被人拐卖进妓院的女童懂什么？为什么身边的人就不能给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？

她思来想去都咽不下这口气，难道出身就注定要被人践踏一生？“”的标签一辈子都揭不掉吗？

她偏不信这个邪！当下唯有借助众人之力，才能打破这尴尬局面。她不否认，自己这样做就是破罐子破摔……

你们不是想让我难堪吗？别忘了我从前就是个青楼娼妓，我光脚的还怕你们穿鞋的？一旦豁出去，谁怕谁！

想到这里，她真想痛哭一场。女人一旦走到这一步，想洗掉身上的污点谈何容易？因为在世人眼里，她永远都不是好女人。

苏慧主意己定，继续大步朝着街上走去。

苏灿平日里就对苏慧的遭遇心生同情，此刻见她神色坚定地走出府门，心中不禁好奇：这个如姐姐一般的西姨娘，究竟要做什么？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，悄悄跟在苏慧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