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拴马桩咒

村口那个老拴马桩己经立了百年，造型与其他村子的不同。没有威武的狮子，没有灵巧的猴子，只有一个咧着嘴笑的小人。

它的眼窝是空的，黑洞洞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村民。

七岁的小宝最不怕它。每天放学路过，他都要对着石桩做鬼脸。

“奶奶说这石人是活的，能看见我们。”小宝踢了踢石桩底座，激起一片灰尘。

太阳西沉，暮色中那石人的笑容仿佛更加狰狞。

“没眼睛怎么看？”小宝放下书包，从兜里掏出一小罐红漆。

这是他从村里木匠那偷来的。鲜红如血的颜料在夕阳下格外刺眼。

小宝用手指蘸着红漆，小心翼翼地填满石人空洞的眼窝。

“现在你能看见了吧？”他得意地笑着，欣赏自己的杰作。

红漆在石头凹陷处缓缓流淌，像是流泪的血眼。

回家后，奶奶看见他手上的红漆，脸色骤变。

“你碰那石人了？”老人颤抖的声音里充满恐惧。

小宝低下头，不敢说话。

“那不是普通石头！村里的老人都知道，那石人是活的，只是被压在下面不能动！”

奶奶颤抖着给小宝洗手，嘴里念叨着什么咒语。红漆顽固地粘在指缝，怎么也洗不掉。

入夜，屋外风声呜咽，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。

小宝蜷缩在被窝里，梦境如潮水般涌来。

无数个小人从黑暗中爬出，它们的脸与村口石桩一模一样，只是眼窝空空如洞。

“借眼睛…”它们伸出冰凉的小手，摸索着爬上床。

“借眼睛…”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石头，刺痛耳膜。

小宝在梦中拼命挣扎，却被无数只手按住。

那些小手冰冷坚硬，像石头一样没有温度，指尖划过他的脸颊，留下刺痛的触感。

“你给了我们眼睛，现在我们要看看这世界…”

小宝感到一根手指首首戳向他的眼球。剧痛让他尖叫着醒来。

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，床上满是灰尘。

小宝摸索着打开床头灯，发现自己的枕头下塞满了碎石块，每一块都像是小人的手指。

他揉着刺痛的眼睛，走到窗前。

村口的石桩在月光下清晰可见。那红漆填充的眼窝不再是平静的颜色，而是两颗鲜活的眼球，正诡异地转动着。

它们看向小宝的方向，眼中满是贪婪。

第二天，村里的王大娘撞见小宝时惊叫出声。

“你的眼睛怎么了？”

小宝不明所以，但他感觉视线比昨天模糊了许多，像隔着一层纱布。

镜子里，他的眼球表面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东西，像是石粉。

更可怕的是，村里其他小孩也开始揉眼睛，说看不清东西。

李大夫检查后惊恐地说：“他们的眼球在石化！”

夜晚，小宝躲在被窝里，听见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像是无数小石块在相互摩擦。

他颤抖着掀开窗帘，看见村口的石桩不见了。

地上只留下一个浅坑，而西周是密密麻麻的小脚印，像是有无数个小人从那里爬出。

“借眼睛…”声音从院子里传来。

小宝惊恐地看见院子里站着十几个石头小人，它们的眼睛鲜活滚动，与村里失明孩子的眼睛一模一样。

更多的石人从黑暗中爬来，它们的脚步声如同砂石摩擦。

小宝的视线越来越模糊，眼球表面的石化层越来越厚。

他知道，那些被压在石桩下的东西，正在偷走活人的眼睛。

奶奶拼命挡在门口，念着古老的咒语。

门板剧烈震动，像是有成百上千只小手在敲打。

“让我们进去…我们要眼睛…更多的眼睛…”

木门的缝隙间，渗进无数细小的石屑，在地上汇聚成小人的形状。

它们即使被打碎，也会重新凝聚，执着地向小宝爬来。

那一夜，整个村庄回荡着尖叫声。

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村子时，地上只剩下无数石屑和碎块。

村口多了一排新的拴马桩，每一个上面都刻着笑脸小人。

它们的眼睛栩栩如生，仿佛能看穿人心。

而村里的孩子们，眼窝全都空空如洞，里面塞满了石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