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三章 不信人间有白头

一连几日，寒气倒窜。

下人们在屋子里煨了火盆，倒不让人觉得寒冷。

严枭下了朝回府，脚步未曾踏进院子，便闻一阵婴儿啼哭，惹得他眉宇皱成山川，冷了面容斥问侍女：“怎么回事？！”

侍女抱着怀里啼哭不停小儿，垂过头道：“夫人……夫人不让小公子吃奶。”

严枭脸色一沉，抱过侍女怀里小人儿，朝屋里走去。但他一接过，那小人儿立马便止了哭声，吃着自己的小手，朝他咧着小嘴咯咯笑。

冯凛也看怔了眼，盯着他怀里嫩小人儿打量，是有几分像这男人的，但他哪敢乱说，他又看了眼那男人，嘴角沉着，眉宇微皱，辨不清情愫。

严枭抱着怀里小人儿进了屋里，褪下身上狐裘扔在椅子上，才朝内室去。

但他撩开珠帘时，见那榻上女人正是半卧身子吃着侍女手里汤羹，受着伺候，却不给自己孩儿吃的！

一见严枭，那侍女离开床榻，几步上前，矮着身子欠身。

姜容又倚上小卧被，瞧着他怀里小人儿，扭过头去装作睡下。

“下去！”严枭呵斥一声，冷着脸，抱着怀里小人儿朝榻边坐下，伸过手撩开那衣襟。

“你做什么？！”姜容气声去推他手。

那冰凉手指一碰上来，让她汗毛倒竖，刚捂着的半点热气也被他折腾没了。她刚出月子，哪经得住如此。

严枭却是充耳未闻，一只手强行扒开衣襟，扯出那物，将怀里小人儿放过去。

刚一凑上，那小人儿就闻着味儿抱了住。许是饿极，小嘴一叼住就再也不罢休，吃得咂咂作响。

严枭坐向桌旁用饭，今日朝中传言告病多日的陈念安要来上朝了，他原以为人己经死了，派去尚书府的人也探不出什么消息，来来回回就只那么一句，人在榻上躺着不省人事。

他有饭前吃茶的习惯，但他不过刚吃了一杯，榻前帐子里便传来一阵咿呀声。

严枭侧过头去，看那小人儿伸着肉嘟嘟的手去抓女人的脸。坐了这么久的月子，那女人也丰腴了不少。

府里每日送进不少的鱼肉，厨子也是从宫里请来的，变着花样做吃食，把这女人伺候的俨然成了太上皇，却是吃饱喝足不管不顾自己的孩儿，让他很是不解。

纵然那陈念安的孽种他并不关心死活，但如今连这女人都不欣喜这孩儿，就会让他起疑。

现在那榻上又传来“啪啪”巴掌声，落在小人儿屁股蛋儿上，打得小人儿哭声一片，也看的严枭心口莫名一颤，登时站起身来朝榻边走去，一手撩开帐子，抱过那小儿，冷道：“虎毒还不食子，你这恶妇当真是心狠！”

姜容拿帕子堵住流淌不停乳汁，看着他怀里又咯咯笑的小儿，闷着脸别过身子去。

到底是血浓于水父子俩，从那张小脸上还是能瞧出些那狗东西影子来，平日也只让他抱，旁人抱就哭，连她都不行，吃奶也总抓她，不消安生。

严枭坐到桌旁继续用饭，一手抱着小人儿，让那小东西坐在他腿上，一手去夹菜。

桌上的菜肴都很是清淡，不见酸辣，也是她吃剩下的，还算热乎，他下了朝再接着用。以往他都让人撤了重新上，但天气寒，他也想早些吃完洗一洗上榻歇着。

严枭夹了几口便放下筷子，他吃不惯这清淡的东西，那女人要喂奶，又只能吃这些。

他又倒了杯茶水，腿上的小人儿舞着两条小肉胳膊要来抢他手里的杯子，一张口，先吐了奶水，滴的到处都是，却仍是朝他咯咯笑着，便是他冷着脸睨过去，这小东西也不怕，扑过来抓住的手往奶乎乎嘴里送。

严枭拿着帕子擦了擦小人儿的嘴角，这般看着，他总觉得这小人儿有些他的模样，又觉可笑，陈念安的种像他，实属荒唐。

那男人的东西在他手里攥着，日后他让那男人死，那男人便不敢活着！

喝了三杯茶水，严枭喊来下人：“带小公子下去歇息，再找个奶娘来。”

他也嫌那女人夜里喂奶扰他好梦，分房睡又怕美了她，不用伺候他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天覆地造反。

这会儿，他让人备了浴水，到书房取个图章的功夫，再回来却见那女人己然坐进了浴桶里，正撩着水洗身子，拿着他的玉如意当搓澡的使，勾着后背挠来挠去。

严枭看冷了眼，这女人与他怨怼几多，贪生怕死，如今却也是对他不甚上心，看到他来，也不伺候他了。

这几日他忙于朝中之事，疏于收拾她，就又开始猖狂了。

严枭褪了衣袍，毫无顾忌跨进浴桶里。

浴水溢出了些许，波动了几番，水面又恢复平静。这浴桶宽大，能容三西人，他坐进来，并不觉挤着，只是一伸腿，碰上了对面女人的小腹，又被她粗鲁推了开。

“恶妇！”严枭咒骂一声。

换作以往他定要把人给扔出去，但现在他懒得折腾，只伸手取了几颗金衣澡豆丢进浴水里。

姜容倚上木桶边，搭着双手微微皱眉：“你踢到我伤口了！”

严枭双腿一分，将她两条细腿夹在中间，伸手取了头上木簪子，放下长发，闭着眼靠在浴桶里歇息。

他没什么污秽需要搓，但浴桶里的女人却是搓来搓去，惹得他歇息不成，不由斥声：“生虫了！？”

姜容又往浴桶里沉了沉，只露出一个脑袋。是那黑龙又出来了，躲在她身体里休养了这么久，傍晚时她吃了一杯桌上的茶水，才发现那不是清茶，是桑落酒。

现在她总觉后背发痒，手臂上渐渐生出那些可怖东西来，让她心里发慌。

但她一沉进来，才发现水里面很热，熏得她双眼蒙上一层雾水。

“出来！”严枭呵斥，看她双眼泪水蒙蒙，又缓了语气，“出来我给你搓背。”

但看她更往水里去，只留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在水面上，严枭微微皱眉。

“小寡妇，快出去，热死本神了！”

姜容却是沉进浴桶里，挠着手臂上硬生生鳞片，与黑龙道：“你别出来！”

“谁让你喝那么多酒，本神都还未恢复，饮不得酒！”

“出来！”严枭伸手，将人从浴桶里捞出来，反压在浴桶上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
人一敞出来，白花花脊背便露了出来，那手臂处黑黝黝的东西便显得突兀，严枭抚过去，只觉那东西冰冷生硬，一片叠着一片，犹自扎手。身下的人还在挣扎，又被他禁锢在怀里。

“何时生的？”严枭抚摸着，他还从未见过她身上有此物，且这女人如今丰腴了些许，比往日要惹人眼，虽算不上绝丽，却也是神清秀骨，“生过孩子的身上都会长这些？明日让郎医来瞧瞧。”

姜容伸手捂住手臂，微微喘息：“不用！会……会下去。”

严枭并未在意，撩着水，手指一寸寸抚摸过脊背，他没用那些搓澡的东西，只用一只手，所到之处，是一片赤红印子，另一只手在水下兴风作浪，不多半时，怀里女人便软了身子，全然没了在他榻前号令死侍的叫嚣劲儿。

“伤口好了？”严枭细细摸着。

他心觉诧异，撕裂成那般，也能愈合得这么快，月子里也无那些病态，想来应是吃了那些燕窝鱼翅才会如此。

姜容双手扒着浴桶边想要出去，他这己不是在搓澡了，那黑龙也开始咆哮了，在她体内翻腾着，欲要采人：“放……放手，我累了。”

“满口胡言。”严枭冷斥一声，掐紧那软作浮萍的腰身，“给陈念安生孽种不累，给本相生就累，这就是你这恶妇说的要与本相恩爱白首！累也受着！”

在官场上，陈念安逊他一头，在此事上，他岂能落下风。

烛台摇曳，映出屏风上两抹笼影，绣出一幅莲花叠抱，跌宕起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