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 章 找人办事儿

以前光想着老儿子大孙子，感觉怎么疼都疼不够。可现在么，当然是物尽其用才真的有价值。

这年头想办理病退捞儿女回城的人家太多，可不是光靠嘴皮子上下碰两次就行的。里里外外的关卡可不老少，那谁的人情又能是好搭的了？

虽然走的是老同学的路子，可也没有白使唤人家的道理不是？

人么，就要讲究个人情往来。

她眼中没什么情绪波动，只是手脚麻溜的把东西装进包里。然后抄起镜子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着打扮，确定都很得体这才放下镜子拿起包，头也不回的领着女儿出了家门。

母女二人一路脚程也不算太快，掐着点儿的功夫到了矿二院。

一进医院大门，代秀英肉眼可见的虚弱了下来。赵兰花忙前忙后的排队挂号，扶着她妈到了张医生的面前。

“张姨！”

“哎，是兰花来了？”

刚穿好白大褂的张医生回头一看，立刻迎了过来。

“哟，秀英你这怎么看着又严重了？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，还是没遵医嘱好好吃药？”

张静芸一看老同学脸色虚弱的样子赶紧走过来，摸出听诊器就要上手检查，然后被一把抓住手腕子。

“兰花，趁着现在外头没人你先出去把门给带上，我自己跟你张姨再沟通一下病情。”

“哎！”

听话的小赵走出去带上门，代秀英立刻脸不白了眼不眯了，大变活人似的瞬间精神了。

把张静芸看的一愣。

“不是，我说你这又唱的哪一出啊？搁你闺女面前装病玩儿？”

“嗤，我有那么闲的慌？”

代秀英抻起脖子从门上的玻璃往外头看一眼，确定只有她家那老实丫头的脑袋顶露出来，才放心的扭回脸往老同学身边凑合了一点。

“静芸，我想求你个事儿。”

“有什么事儿你说话，咱俩好歹也趴过一年的同桌，能帮上忙的我尽量帮，还用得着你说求了？”

张静芸坐回凳子上笑的一脸和气，然后就听到老同学压低了声音的把事情大概一说，再然后她笑不出来了。

“秀英，不是我不帮忙。是这事儿吧我办不了，政策搁那儿呢不好钻空子的…”

“张静芸，咱俩好歹也趴过一年的同桌呢，你就真这么见死不救啊？”

代秀英首接出声打断老同学的话，她倒没有傻不拉几的把白玲给扯出来，只是拿其他人做了例子。

“我知道你能办，咱那周边单位里头走这条路子把孩子捞回城的大有人在，我都打听过了的。

老同学，我是什么样性子的人你也是清楚的。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，真不会求到你面前来。

你就看在我闺女怎么说也叫你一声姨的份儿上，就高抬贵手帮帮你外甥女吧，成不成？我肯定不能让你白忙活。”

伸手从包里掏出了那张紧俏的电视机票，动作贼快的拍进老同学手里。

“我前段时间听白玲说，你家老二快要结婚了是吧？听说人家女方还是首都的？

哎呦，可真是太恭喜你了！

正好我手里头有张电视机票用不着，就权当给我那有出息的外甥随礼了。好不好的也是我这当姨的一份心意，静芸你可别嫌弃。”

“这稀罕东西我哪能要啊？

你赶紧收回去！

只听说过出钱随礼的，没听说过出家底儿随礼的。

代秀英，你可真是从小到大手指头缝都宽的没边，你家老赵是怎么能忍你这么多年的呢？”

张静芸赶紧推辞，嘴里一声一句说的有条有道，把代秀英气的笑着瞪她一眼。

“我怎么跟老赵过日子是我的事儿，你操那份闲心干什么？

再说这随礼又不是给你的，我给孩子的。好歹人家也叫我这么多年姨，不能让孩子白叫了。”

“嘿，你这是拿话点我呢是吧？”

被点到了脸上来的张医生把电视机票塞回去，又不高兴的拍了她一下。然后也习惯性的往门口瞅了瞅，才格外小声的凑到老同学身边说小话。

“真不是我不想帮你，要是前两个月你过来，这个事情我闭着眼睛都能给你办好了。但是我实话跟你说吧，最近真就卡的特别特别严！”

“咋了？”

代秀英瞬间眉头皱在了一起，回想起上辈子的这段时间，好像没听说过矿二院里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情啊？

“能咋了呀，聪明人太多了呗！”

张静芸叹了口气。

“你心疼你家孩子，那别人也心疼别人家的孩子。你能想到用这一招，别人能想不到吗？

尤其是高考过去以后，落榜的知青一抓一大把。本来大家都在乡下待着还好点，现在有能回城的了其他人却回不了，那还能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？

你都不知道从去年冬天开始，我们这医院里头，开出去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病例有多少种。

就连得精神病的都有了！

上个月我们蔡院长去市里头开会，听说被拎出来点名批评啊，回来以后他那老脸黑的都不能看了。

我们这些人是绷紧了皮子，被他整整骂了一个多月。说谁要是再敢顶风作案，查出来了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。

秀英，我真没招儿。”

对方脸上的表情太诚恳，绝对不是故意推脱出来的话。太过于失望的代秀英，眼睛瞬间就红了。

“那我该怎么办呢？”

压抑的声音里有止不住的哽咽。

“我闺女都25了，她下乡都己经七年了，实在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！

如果不能靠接班回城的话，她下半辈子不就得真扎根在乡下了？

静芸，我舍不得。

你也知道的，本来七年前就不该是兰花去下乡，那个时候她都己经能去找工作也能说婆家了。

当初就是我对不起她，我真的不想对不起她一辈子…”

张静芸看着老同学泪眼婆娑的样子，心里也是怪难受的。尤其是当初还亲眼见证过代秀英和赵坤是经历了多少艰难，最终才能结合在一起的。

她就更是心里叹息不己。

“秀英，你可别这么想。

丫头你好吃好喝的给养到那么大，又没亏心给她过。人家有的那亲妈，还不一定愿意把闺女给供到高中毕业呢，你对不起她什么了？

别总是记着当初下乡那事儿，退一万步说也是那丫头比征明大两岁，按年纪往下排也该是她去下乡才对。

你别总是一天到晚钻牛角尖的跟自己较劲，难道是赵坤在你面前埋怨了？不可能的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