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南山游记：招摇山遇狌狌

风无涯蹲在招摇山的悬崖边，指尖捻着一撮金灿灿的祝余草。这能让人不饥的仙草在晨露中摇曳，却提不起他半分兴致。

"《南山经》说'食之不饥'，可没说味道像嚼蜡。"他撇撇嘴吐出草渣，腰间酒葫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。

青铜罗盘从葫芦口弹出，指针疯转三圈后首指密林深处。风无涯瞳孔骤缩——这是遇到大妖的征兆。可《山海经》明明记载招摇山的狌狌"知往事而不知来事"，是最温顺的异兽。

"嗷——"

凄厉的兽嚎撕破晨雾。十数只红毛白耳的狌狌窜出树林，本该灵动的眼睛布满血丝，獠牙上还挂着碎肉。最前头的雄兽人立而起，爪尖竟泛着金属光泽，一爪拍断碗口粗的桄榔树。

风无涯急退三步，后背却撞上冰冷的树干。眼见兽群扑来，他反手抽出青竹杖，杖头三枚铜钱叮当作响。

"天地无极，乾坤借法！"

铜钱迸发青光，化作三道符咒射向兽群。不料领头狌狌猛捶胸口，竟将符咒震碎。风无涯心头一凛，这绝非《山海经》记载的"善走"之兽，倒像是...

"趴下！"

清冽女声自头顶炸响。风无涯只觉衣领一紧，整个人被拽上树梢。下方轰然炸开一团紫雾，发狂的狌狌们吸入雾气后动作立刻迟缓。

"祝余草汁混迷毂树皮，专克发狂的狌狌。"少女蹲在更高处的枝头，蓑衣下露出半截皓腕，腕间朱砂纹的狌狌图案正渐渐褪色，"这位道友，《山海经》没告诉你最近异兽都在发疯？"

风无涯眯眼打量救命恩人。少女约莫二八年华，腰间却挂着山海师才有的青铜罗盘，背上药篓里探出几株罕见的迷穀树枝——那能让人不迷的仙木此刻正散发着安神清香。

"白芷，最后一位山海师传人。"少女甩来一个青皮葫芦，"喝两口，你中了狌狌的狂气。"

酒液入喉，风无涯眼前突然浮现破碎画面：青玉碑文龟裂、黑衣人在箕尾山举行血祭、九尾狐在火焰中哀鸣...他猛然呛住："这是？"

"狌狌'知往事'的能力。"白芷腕间朱砂彻底消失，脸色瞬间惨白，"我暂时借了它的神通，看到南山十山正在发生的异变。"

树下紫雾渐散，白芷突然踉跄栽倒。风无涯飞身接住她时，触手一片冰凉——少女后颈竟浮现出淡淡的白色兽毛！

"借用异兽之力...总要付出代价。"白芷虚弱地推开他，"青玉契正在失效，若不想南山变成修罗场..."

话音未落，远处传来金铁交鸣之声。七名黑衣人踏着桄榔树冠飞掠而来，每人胸前都绣着九尾狐图腾。为首者面具下的眼睛扫过白芷，冷笑道：

"山海师的余孽，果然在招摇山。"

风无涯的青竹杖横在胸前，铜钱再度嗡鸣。他余光瞥见白芷悄悄将手伸向药篓，那里有株刚采的育沛——传说能御凶的奇草正泛着血色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