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红旗轿车的余波

夜色渐浓，寒风在西合院里打着旋儿。

前院儿里，几盏昏黄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芒，勉强驱散着一小片黑暗。

可人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，却是怎么也照不亮的。

傻柱前脚刚被带走没多久，院子里就炸开了锅。

秦淮茹拢了拢身上的旧棉袄，一脸“担忧”地看着大门的方向。

“哎呦，这傻柱……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啊！”她叹了口气，声音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焦急。

她这心里头真正惦记的，可不是傻柱的安危。

她惦记的是，傻柱要是真进去了，以后谁给她带饭盒？

谁给她家棒梗捎带点儿肉末星子？

大的棒梗，小的两个丫头，都正是能吃的时候。

厂里那点儿工资，哪里够填饱这一家子老小的嘴？

全靠着傻柱时不时从食堂里“漏”点儿出来，她家的日子才能勉强过得去。

这傻柱要是栽了，她家的好日子，怕是也要到头了！

“哼，他能出什么事儿？”贾张氏在一旁撇着嘴，三角眼翻了翻，“不就是举报个人吗？那沈兴邦一个小年轻，还能翻了天不成？”

她对自己这个“准女婿”傻柱，还是有几分信心的。

在她看来，傻柱那是轧钢厂食堂的大师傅，手艺好，人缘也不错，一般人轻易动不了他。

壹大爷易中海背着手，在院子里踱着步，闻言，停了下来，眉头紧锁。

“柱子这事儿啊，办得忒鲁莽了！”他摇了摇头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。

“那沈兴邦，我瞅着不像是个简单人物。刚来第一天，就能让厂领导亲自过问，这能是一般人？”

易中海在院里当壹大爷有些年头了，自诩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。

他总觉得，这个沈兴邦，不简单。

“再说了，举报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，哪能这么冒冒失失地就捅上去？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？”

他顿了顿，又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年轻人，就是火气旺，沉不住气啊！”

叁大爷阎埠贵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，慢悠悠地开口了，关注点却跟别人不太一样。

“哎，老易啊，你说……傻柱这么一闹，厂里这个月的全勤奖，还能有他份儿吗？”

他咂摸着嘴，“这要是旷工一天，那可就是好几毛钱呢！啧啧，可惜了，可惜了。”

不愧是阎老西，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算计他那点儿小账。

“哼！”一声冷笑从旁边传来。
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贰大爷刘海中挺着个啤酒肚，双手负在身后，下巴微微扬起，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。

“我说你们几个啊，就是头发长见识短！”刘海中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。

“还在这儿替傻柱担心奖金呢？你们知道他得罪的是什么人吗？”

他这官腔一拿出来，还真有几分唬人的架势。

贾张氏一听这话，顿时不乐意了。

“贰大爷，你这话说的，老婆子我可不爱听！”她叉着腰，嗓门也提了起来，“那沈兴邦不就是个技术员吗？技术员怎么了？技术员就能一手遮天了？”

在她看来，这院里，除了她自个儿，就数她家傻柱最厉害。

许大茂缩在人群后面，心里头七上八下的。

要说这事儿，他可是始作俑者。

是他撺掇傻柱去举报沈兴邦的。

本来想着借傻柱的手，给沈兴邦添点儿堵，顺便看看能不能把沈兴邦赶出西合院。

谁知道，这事儿闹得好像有点儿大发了。

听着刘海中这意思，那沈兴邦的来头，似乎不小啊！

许大茂心里有点儿发毛，但嘴上却不肯认怂。

他清了清嗓子，也跟着附和道：“就是！贾大妈说得对！不就是个技术员嘛！再说了，就算是军官，是首长，那也不能随便抓人吧？咱们这可是新社会，讲究的是王法！”

他说这话的时候，额头上己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，纯粹是给自己壮胆呢。

贰大爷刘海中见众人都不以为然，甚至还有点儿质疑他的意思，心里头那点儿虚荣心顿时就上来了。

他冷哼一声，故意卖起了关子。

“嘿，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！”

他慢悠悠地踱到院子中央，享受着众人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，这种感觉，让他很是受用。

“我问你们，你们知道……今天下午，接沈兴邦走的那辆车，是什么车吗？”

众人闻言，都是一愣。

什么车？

不就是辆小轿车吗？

还能是什么稀罕玩意儿？

“不就是个小汽车嘛，有什么了不起的？”贾张氏不屑地说道。

秦淮茹也眨了眨眼，心里琢磨着，难道那车还有什么说道不成？

阎埠贵推了推眼镜，仔细回忆了一下：“好像是辆黑色的轿车，瞅着挺气派的，不过具体是什么牌子，我还真没注意。”

易中海也皱起了眉头，他当时也看到了，确实是辆不一般的车，但具体哪里不一般，他也说不上来。

刘海中见火候差不多了，清了清嗓子，得意洋洋地说道：“告诉你们吧，那可不是一般的小轿车！”

他顿了顿，故意拉长了语调，吊足了众人的胃口。

“那是……红旗！”

“红旗轿车！”

“知道什么是红旗轿车吗？那是咱们国家自己生产的最高级的小轿车！全国总共才生产了多少辆？不到一百台！”

“你们知道，这车，都是配给谁的吗？”

刘海中说到这里，声音都有些发颤，既有激动，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。

“那是配给……大领导的！顶了天的大领导！”

“嘶——”

院子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
红旗轿车！

大领导！

这几个字眼，像是一块巨石，狠狠地砸在了众人的心头。

刚才还七嘴八舌、议论纷纷的院子，瞬间安静了下来，落针可闻。

每个人的脸上，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
贾张氏张大了嘴巴，脸上的横肉都有些哆嗦，她刚才那股子嚣张气焰，一下子就蔫了下去。

“红……红旗？大领导？”她喃喃自语，眼神里充满了惊恐。

我的乖乖，傻柱这回，是捅了多大的娄子啊！

秦淮茹更是吓得面色惨白如纸。

她之前还只是担心没了傻柱带饭，现在看来，傻柱能不能囫囵着回来，都成了问题！

要是傻柱真因为这事儿进去了，那她……她可怎么办啊！

棒梗，小当，槐花……孩子们还那么小……

她越想越怕，手脚都有些发凉。

许大茂更是吓得魂飞魄散，两腿一软，差点儿没瘫坐在地上。

冷汗，顺着他的额角，刷刷地往下流。

完了！完了！这下彻底完了！

他做梦也没想到，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沈兴邦，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！

能坐上红旗轿车的人，那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吗？

万一傻柱把他给供出来了……

许大茂越想越怕，牙齿都开始打颤了。

壹大爷易中海的脸色也变得凝重无比。

他知道，刘海中这人虽然爱吹牛，爱摆谱，但在这种事情上，应该不敢胡说八道。

如果沈兴邦真的有这么深厚的背景，那傻柱这次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。

这事儿，闹大了！

叁大爷阎埠贵也不再琢磨那几毛钱的奖金了，他镜片后的眼睛里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。

他开始盘算着，这事儿会不会牵连到院子里的其他人。

毕竟，傻柱也是这院里的人。

一时间，整个西合院都笼罩在一股压抑而恐慌的气氛之中。

每个人心里都清楚，如果刘海中所言非虚，那么傻柱，这次恐怕是真的回不来了。

就在众人心思各异，或惊恐，或担忧，或盘算的时候……

“吱呀——”一声。

院子的大门，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