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18 章：无间地狱

昏暗的?地牢中，泛着浓郁的?血腥味，还?有潮湿的?霉味。

商宥不?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，突然间就被弄到了这里。

他自从落下悬崖，胸口被银针所伤留下病根，一身武艺只剩下不到两成。

此刻他浑身都疼，特别是左脚小腿被刺穿的?地方，现在?还?插着一把匕首，他如果动一下，就会?有血汩汩往下滴。

但现在的商宥并无心关注自己身上的?伤，他清醒后立刻深呼吸，驱走涣散的?理智，企图从?地上爬起来。

他不知道汤宝儿怎么样了。

万一她也……

他要去救她。

他抓着地牢的门勉强坐了起来，但左小腿的?伤越裂越大，血如流水般浸湿了身上的?衣物。

就在他挣扎着要站起身时，地牢外的大门被打开了。

外面的阳光往里照进一束，将漆黑的?屋子照亮。

几个身穿禁军衣着的人走进来，抬着一张椅子放下。

不?消片刻，一道颀长的?身影立在?大门正中。

满头白发的少年帝王嘴角扬起，那双天生多情的?眼上挑，他居高临下觑看着肮脏地牢里坐在地上的?人，跨步便坐在?了椅上。

己经是白日了吗。

商宥神情恍惚，见到光他下意?识抬手将眼眸遮住，适应后才将手放下来。

商稷身着玄色金纹宽袖蟒袍，金冠高束，修长的?腿交叠着，单手撑着下颚，一手盘着玉珠，姿态慵懒散漫。

“皇弟好久不见了。”

商宥早该想到是他，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恨他，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查到了这。

他想要爬起来，可没处理的伤口失血过多，拖了这么久，他的左腿大概是废了。

“陛下的动作真快，原以为你永远发现不了。”

“宝儿呢？”商宥按住伤口，避免流血而亡，他喘着气问眼前的?人。

商稷歪斜着身，嘴角上勾，溢出缱绻。“朕在想，要怎么样让她看着，你是如何死的。”

“你说你断了她的脚筋，就算你只是说说而己，可从今日起，你的腿是真的废了啊，朕记得清清楚楚你在悬崖边说过的话。”

“对了，朕的宝儿她还睡着，她可累坏了。”

那暧昧不?清的?尾音轻拖着，带着耐人寻味的?意?味，更何况商稷现在?那种餍足又不?餍的?模样，身为男人的?商宥瞬间就懂了。

他双目赤红，“一切都是我的计划，与她无关，她本就不是被关在笼中的鸟，她有善心有知识，想法新奇有趣，她就该在外面广阔的天地。”

“你为她，你为她付出之深，何苦在折磨她，她这一年过的这般好，你…你忍心吗！”

“她说过她不后悔！她从不后悔离开你！离开…”

“你再多说一个字，朕便割了你的舌。”

商稷打断他的话，他一个离字都不想听见，连唤汤宝儿的名字都不可以！

他面无表情，将修长的?腿放下，倾弯下腰，双肘搭在?膝上撑着下巴，观戏般地瞧着地上的商宥。

此刻商宥浑身的?脏污和黏稠的?鲜血，往日?英俊如竹的?模样倾塌，又脏又乱，他挣扎了想要站起。

看了好一会儿，商稷骤然弯起眼。

“日子过得久了，你还真把当个人了呀，好像你的名唤作，狗杂种？”

“嗯？对吗？”

地上挣扎的?人听他这?般的?腔调，停了动作，心刹那沉入谷底。

商稷知道？

他一首都知道吗？！

果不其然，他又接着听见商稷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。

“朕一早便在查当年商擎祸害的那一批又一批的，没想到真有个人产子。”

“还记得在东宫别苑邀请你来过生辰吗？朕故意将时间提前了一天，你毫无察觉，该不会真的以为朕就是简单邀请你来赏景用膳？”

“你七岁就被换进宫，被当作李婉婉手中的刀，在那之前，青楼里嬷嬷可都是唤你狗杂种，到现在你连个名都没有，真可悲可叹可辱。”

“你说宝儿知道这些，她会嫌弃你有多肮脏啊，一个从小被当作娈童培养的男妓…”

“一个狗，杂，种。”

商宥从?听见这?个?称呼开始，手就在?一首止不?住地发?颤。

他不?敢去想，汤宝儿会如何看他。

他全都是因为她，才有勇气才敢有新的生活。

商稷垂着眸看地上不?再动弹的?人，脸上的?神情越发?冷冽。

“丘克下了好大一盘棋，一盘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棋。”

“他与李婉婉将你换进宫，一是因为你血脉脏污，但好歹也是皇室血脉，二是知晓你定然会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往上爬。”

“你天生就是一条狗。”

“一条商宥替身的狗！”

地上的?人听闻后呼吸开始急促，手紧抓着地上的?脏污泥土，被挖出心中痛苦的?他身子止不?住地颤抖。

他不?想去听，可那声音依旧不?止。

“你杀了朕的宝儿。”

“可她…却又如正常人般活了，你扮做太监故意接近她，观察她，甚至监视她，你就是那阴暗里老鼠，活该一辈子无名无姓。”

“你怕脏了她，又克制不住自己，所以…”

“你以为用这个秘密便能束缚她，让她赶不走你，你就能以兄长的名义陪着她…若她知道你的真实目的…”

“别说了……”地上的?商宥紧闭着双眸，将自己蜷缩着，艰难地呼吸。

“求你！陛下！”

“这就听不下去了？你想隐姓埋名的?想要赎这?场因?你而生的?过？”

“那你在阳城养着那酷似她的女人做什么？你以为你将那女人从行宫送出，朕当真不知吗？”

“你把对她的欲加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，连朕都不得不说，你玩的甚妙。”

商稷似怜悯轻叹，突然又峰回路转。

“可怜我的乖宝儿被你骗的团团转，你害她离开我这么久，害我肝肠寸断，呵…”

“不过，可惜了，朕将那个女人的面皮全都削下来了，来，好好欣赏一下。”

商稷抬起手轻扬了扬。

暗一走进来，扔下一个布袋砸在商宥身上。

一张完整的脸皮赫然出现，血迹斑斑。

商宥发抖，“你连她都不放过！”

“朕杀的就是她！”

“所有与她相似的人都该死！”

商稷嗤笑。

他起身走进地牢门边，蹲在?了商宥的?面前，攀开他的?头发?，眼神柔和，“狗杂种，朕与你做个?交易罢，朕就帮你保守秘密。”

“住嘴！不要这么叫我！”商宥干裂的?嘴唇动着，像是要活生生撕了他。

话?音刚落，商宥的?整张脸便被又狠又恶地按在?地上。

“不让叫？那朕叫你什么？狗杂种！”

“既然如此，那朕就告诉宝儿，告诉她你是如何在夜里叫着她的名字与另一个女人媾合！”

“你猜她会如何作呕？如何恶心你！”

商稷扔开他，接过暗一递上的手帕擦拭手掌，居高临下地觑着地上的?人，如看一条肮脏的?狗，“忘了告诉你了，你藏着的那条手帕，朕己经烧毁了。”

“朕会让你看清楚，谁企图来拆散我们，那便一步进入无间地狱。”

说完，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