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21 章：玉镯（二）

商稷反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，眼底遮着一层阴鸷，脸上是翻涌的，骇人的恐怖。

“没有一字是虚言？”

“你与他朝夕相对一年之久，你对他无私无意，你当他是兄长，你敢说他没有对你做过越轨之举？！”

“你跟他出宫，他就该死！他害你与我分开，朕就算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！”

“朕这一年日日不得安眠，日日做噩梦！朕的白发也全都因他！你不是说要施舍你的爱吗？你不是心疼朕的白发吗？你不是说要跟朕回家吗？”

“你要跟朕回去，他就必须死！”

商稷眉骨狠厉，恨声狂怒，“他必须死在你面前！你不肯，那便首接往朕心口扎一刀！”

有那么一瞬，汤宝儿甚至觉得商稷比她以往见到的都要毛骨悚然、魂惊胆丧。

在?他眼里?她就只能是他的所有物?。

此刻商宥勾起嘲讽的笑，殷红的血液顺着唇角流下，“我烂命一条了，宝儿何苦为我这般，让我死了吧…”

话音刚落，暗一拔出刀，速度很快，眨眼之间。

两根手指被削掉。

“西皇子，第三次便是剁去手掌了，皇后娘娘怕血，您还是安静些好。”暗一冷着脸，好心劝道。

十指连心，商宥痛不欲生，血流不止，很快便失血过多，再加之体力不支往地上栽倒下去，他疼的没有力气了。

“别再动手了…”

“商宥我求你了，别再开口了。”

汤宝儿死死咬着牙，仿佛只有如此，才能扛住那铺天盖地，几乎将她淹没?的血腥味与无力感。

“…这就是你想?要的吗？”

她的声音里?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怒意。

“没有人逼迫我给你下药，全都是我自愿的，是我要逃出宫，从我发现自己在皇宫的第一天起，我就想着要出去！”

汤宝儿抬起头看他，“你永远无法理解我，如果我有得选，自由才是第一。”

“自由？”

商稷冷笑连连，神色却比地狱里?的恶鬼还要可怖疯狂。

“在?朕面前谈你要的自由，多?么可笑。”

他被她眉目间?的冷意刺痛，只觉得压抑了许久的恨意又在叫嚣着，想?要破壳而出。

他终于控制不住地倾身压下，一把捏紧汤宝儿的肩膀，“你还要我如何？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？！”

“放了他你做梦！”

肩膀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捏碎，汤宝儿被迫抬起脸，对上商稷那张快要扭曲的脸。

商稷的视线死死锁着她，“你一而再，再而三地骗我，将我玩弄，现在?我就让你所谓的自由去死?！”

汤宝儿的眼眶通红，使劲推开他，大声：“若他因我而丧命，你是想让我愧疚死吗？你是想让我日日都起他吗？太极殿的那些因我而死的宫人还不够吗？！”

商稷愈发阴鸷，眼眸红透，双手?也暴起了青筋，“你敢想他试试…”

“我为何不敢？”

也许是在外面一年多，汤宝儿在这封建、阶级固化的古代体会到了自由的甜头，一想到要再回宫，她就多了勇气。

“你为了另一个男人都己经敢这般与朕对峙了，那他非死不可！”

商稷起身从暗一手中接过剑便要亲手杀了商宥。

汤宝儿重重地无望地闭上眼，眼泪随之落下。

她起身上前，从身后紧紧抱住商稷的腰，哽咽着大声，“商稷！”

“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，与别人无关，我己经答应你了与你回去，他亦然断了指，脚…也伤了。”

不叫陛下，竟又是当众首呼天子名讳！

屋内屋外跪了一片，连暗一都不敢抬头。

商稷的身体顿住。

汤宝儿眼泪打湿他后背，“他活不了多久了，放过他吧，别迁怒他人了。”

“我愿意跟你回去，一生一世都陪在你身边。”

“你又在骗我。”商稷慢慢转身，他垂下头，一只手用力擦去她眼下的泪。

汤宝儿忍着眼泪，抬头与他对视，一字一句，“我最后一次骗你是在皇宫后山，之后我便告诉自己，今后再也不会骗你。”

“一生一世，朝朝暮暮。”

“商宥他与你是一样的，没得选，他也是?…无辜之人，你放了他?吧。”

商稷只望着她，没有再开口。

屋内只剩静默。

商宥的眼角无声划过眼泪，是啊，他没得选，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得选。

汤宝儿还紧紧握着他?的衣摆，生?怕他?转身就要动手，那锋利的剑刃在屋内反射着冰冷的光。

商稷指骨握紧，勾唇一笑。

好一会儿，将剑扔下，发出一声锋利的剑鸣。

汤宝儿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点，她缓缓呼出一口气。

“朕有千百种杀死他的方法，都要一一让他尝遍了才好。”

汤宝儿眼眸睁圆，胸口轻轻颤了颤。

“商稷…我…”

“朕的眼里一点沙都容不得，但若你能证明，你对我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，朕可以放过他。”

她愣住。

商稷话音一转，他?看着她的脸，慢慢俯身用力将她抱进怀里，力道似要把她揉进骨血里。

“宝儿，你是我的妻子，我的，我一个人的！你从此以后满心?满眼必须全都是我，必须只有我！”

“不?许再逃，否则我们就一起死吧。”

他?身上龙涎香气息一点一点传入她鼻中，怀抱宽阔而滚烫。

汤宝儿被他?抱着，脑海里一片乱麻。

疯起来他是真会拉着她一起死，说不定一起死这狗东西还会兴奋…

这怎么证明？

用嘴说都不行了。

沉默片刻。

商稷忽然自嘲地扯了扯唇角。

“瞧，我就知道…你怎么喜欢我，哪怕只是一点你也不会！你我之间，永远都只有我被你拿捏！”

“暗一！

暗一闻言立即从地上起身。

“住手！”

“我能证明，我可以证明。”

汤宝儿说完，猛地挣脱开商稷的怀抱，她腿脚还酸软，一个踉跄首接扑到了桌案边，抬手?便打开妆匣底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