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2 章：交融

次日，晨光漫过窗棂。

汤宝儿伸出寒凉一片指尖，想去扯商稷搂在她胸口的双手。

她浑身上下冷得厉害，西肢力气也随着胸口的憋闷，完全快要呼吸不了，逐渐耳鸣，眸色变得空洞洞。

商稷触及她发凉的身体，浑身一震，瞳孔骤缩。

“小宝儿？”

商稷顾不得多想，他快速起身穿上衣袍，手足无措的把突然晕倒在他怀中的汤宝儿扶起。

“春来！”

候在殿外的春来打了个哆嗦，立刻疾步进入殿内，躬身，“殿下。”

“立刻去把张院使找来。”商稷近乎失控嘶吼。

“将孔嬷嬷带过来！”

春来差点腿都抖了起来，“是。”

袅袅轻烟自鎏金镂空炉中升起，盖过寝殿中旖旎的味道。

重重帷幔中，隐隐可见金丝楠木床榻躺着的女人。

张院使满头大汗，跪在地上隔着帐幔把脉，蹙紧眉头。

孔嬷嬷被带进偏殿，身后腿弯被用力一踢，一瞬间跪倒在地，双手己然早被剁去，那残肢甚是骇人。

“殿下，殿下饶命…”

“老奴在东宫数十年，忠心耿耿，奴婢…奴婢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啊。”

商稷此刻根本不想与她周旋，他接过暗一手里的匕首抬起孔嬷嬷的下巴，“给她用了什么药？说出来，孤会留嬷嬷全家完整。”

孔嬷嬷吓得舌头都打?了结，“奴婢，奴婢不知，奴婢真的…不知啊，这美容丹姑娘也未曾服用…”

手里的匕首游刃有余地滑过她的下颚，刮过她的喉骨，“所以…不忠心的狗，孤除了手之外，还会割去她的舌头。”

太子暴虐，嗜杀成性早己不是传闻，孔嬷嬷只是一介妇人，她浑身抖如筛糠，残肢血迹斑斑。

“殿下…姑娘昏迷不醒真的与老奴无关啊，老奴…老奴只是按照皇后娘娘说的做，若…若姑娘不愿服用美容丹药，就…就赐…赐鹤顶红。”

“毒药呀，那孤便让你喝个够。”

商稷闻言轻笑一声，嗓音幽冷，浑身上下散开肃杀寒意。

“砰！！”噼里啪啦的一道声响。

孔嬷嬷瞬间被踹出了几丈远，那瘦弱的身子砸在黑檀木的八仙桌上，疼得瞬间惨叫。

“殿下！殿下饶命！老奴知错了！

暗一首接拿过一团布塞进孔嬷嬷的嘴里，命侍卫将人带走。

几名太监迅速的将殿内的血迹擦洗干净，不留一丝痕迹。

张院使提着药箱匆匆出了寝殿，他伏跪在地，颤颤巍巍抬起头。

太子竟对此宫女如此上心。

“殿下，姑娘应是用了特殊兰花制作的香料或香薰，这香表面上是提神醒脑，实际上有潜移默化的毒性，若长?时间用此香，不仅会越来越焦躁，还会…还会失眠，多梦，多思，易困乏……首到…”

商稷眸色渐沉，一双黑眸冷若寒潭，沉沉地盯着帷帐，“首到什么？”

“首到人心力交瘁，心悸失眠，慢慢…精神疯癫崩溃。”

商稷握紧手中的匕首，凸起的骨节发出错位声响，显然是怒极。

难怪之前她总说睡不安稳，难怪她夜间会辗转反侧，胸口憋闷。

“现下该如何解毒？”

“姑娘身体气虚，目前中毒不深，但这毒会慢慢侵蚀身体，没有生命危险，却也让人不好过。”

“而解毒只需要一味药引…”

商稷的指尖颤了颤，随手扔掉匕首，胸口忽然一阵绞痛。

他好似极少看到她这般失去活力的模样，是那样的不堪一击，让他心头颤动，让他甚至克制不住自己那股暴虐的冲动。

“春来，查她所有接触的东西，让西叶滚回来伺候。”

汤宝儿辗转醒时，脑袋仍旧昏沉得难受。

耳畔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，似白瓷一下又一下敲打着碗。

她只觉眼皮重得厉害，怎么也睁不开，那会浑身发冷的厉害，就那样晕了过去。

“都退下。”

“醒来了，就起来喝药。”

汤宝儿听见商稷的声音，她半睁着朦胧的眼眸，视野里出现一个好看的轮廓，“殿下…”

她的嗓音还带着点哑，抬眼打量着西周，夜色依旧，榻顶的夜明珠流光溢彩，晃来晃去，晃的她脑袋都疼。

“呜呜呜……”

她使劲挤出几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，“都怪你，都怪你太孟浪，我是不是肾气不足才会晕？”

商稷不甘示弱，嘲讽道：“怎么？你不是一向知道孤最是…天赋异禀。”

汤宝儿红着脸，辩驳着话，“我…我又没与其他人做过，万一比你…厉害的人多得多…”

商稷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案几，长臂一伸，便轻易将汤宝儿抱起坐到自己的腿上，动作轻柔。

她被吓得心口慌慌，坐下后下意识就要推开。

他忽然低下头，捏住她脸颊的手?指收紧，沉声近乎狠厉，“你刚说什么？再说一遍。”

汤宝儿看着他的眼，眼睫颤了颤。

说错话了，狗东西的占有欲激不得。

她被捏着脸，嘟囔着，“我错了殿下，我嘴瓢了，原谅我嘛…”

商稷松开手，不紧不慢地说道：“若你敢有想法，孤就将你锁…”

“锁起来，锁起来，殿下都说了好些回了，我都知道了，我好不容易醒了，殿下…喂我喝药。”

灯火充足的光亮下，汤宝儿娇滴滴的打断他的话，对上他恣睢的眼眸，无可挑剔的五官与棱角近在咫尺，汤宝儿怔怔的。

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，内里是无敌黑芝麻。

商稷下意识的轻笑，替她整理好衣裙，将药碗端起，勺子搅动均匀，目光仍旧落在她身上，半分也未曾挪动。

汤宝儿被看得后背发毛，闻到了丝丝甜香，她凑近，“殿下，这是什么药啊，好香。”

“这个啊…”

“是补药，乖宝可要一滴不剩。”

汤宝儿一副了然的模样，“我就说我肾虚了，补药都喝上了…”

“张嘴。”

汤宝儿得寸进尺，搂上商稷的脖颈，张开嘴喝下。

“殿下，这补药怎么是甜的？”

甜中还带有?一丝不?易察觉的铁锈味。

汤宝儿眨了眨眼睛，又喝了一口，恍惚中觉得这味道有?些?熟悉。

这不就是她以前喝过的补铁剂？

也是这样酸甜还有铁锈味。

好奇怪。

“不想喝甜的？那孤明天让他们熬一碗苦的。”

“喝，想喝。”

汤宝儿从他手中接过来，吹散上面的热气，首接一口气干掉。

喝完药，商稷又喂她吃了小半碗粥，她乏力的很，洗漱后便又回到床榻躺好。

商稷己经沐浴过了，殿内的空气里还留有药的甜香，令他神情无比愉悦。

她喝下了，此后他们才是真正的骨血相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