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：新官放火初试探，巧言妙对藏锋芒

第十八章：新官放火初试探，巧言妙对藏锋芒

小莲带着打探到的消息，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回来，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和不安。

“才人！才人！”她一进屋，就连忙将门关好，压低了声音道。

“奴婢都打听清楚了！”

“那新来的孙总管，名叫孙德海，以前是在承乾宫华嫔娘娘的近前伺候的，是华嫔的心腹太监！”

“他这次来，明面上说是协理事务，实则带了七八个承乾宫的小太监和小宫女，

一来就占据了静怡轩内务房的好几个位置，把李嬷嬷手底下的人都给挤兑到了一边！”

“现在，整个静怡轩的采买、用度、甚至是人员调配，几乎都落入他手中了！”

“而且……而且奴婢还听说，他一安顿下来，就立刻派人去查了……查了王禄出事那天的所有记录，

还特意问了好几个人关于您的事情！”

果然是来者不善，而且目标明确！

胖丫的眼神，瞬间变得深邃起来。

这孙德海，显然是得了华嫔的授意，要来彻查王禄倒台的真相，

并且，十有八九是要拿自己开刀，以儆效尤，从而彻底掌控静怡轩。

“他现在人在何处？”胖丫沉声问道。

“回才人的话，他……他正在李嬷嬷的院子里‘听取’各处管事的回报呢，说是要尽快熟悉静怡轩的事务。”

小莲答道，语气中带着担忧。

“李嬷嬷呢？”

“李嬷嬷……李嬷嬷也被‘请’去一旁陪着了，脸色不太好看。”

这是典型的下马威啊。

名为听取回报，实为夺权示威。

胖丫心中冷笑，看来这位孙总管，是想速战速决。

也好，她也想看看，这位华嫔娘娘的心腹，到底有几斤几两。

“小莲，你先在我这里待着，不要出去。”胖丫吩咐道，“我出去会会这位孙总管。”

“啊？才人，您……您要小心啊！”小莲急道，“奴婢看那孙总管，一脸的横肉，眼神阴鸷，比王禄还要凶狠几分呢！”

“无妨。”胖丫拍了拍小莲的手，脸上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。

她刚刚炼制成功的“赤玉山楂丹”，正好还没试试效果呢。

而且，她的“言语小刀”，也该再次出鞘，见见血了。

胖丫整理了一下衣衫，确保身上那瓶“赤玉山楂丹”藏得妥帖，然后便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自己的暖阁。

李嬷嬷的院子里，气氛果然如小莲所说，压抑而紧张。

一个身形微胖，面白无须，穿着一身簇新总管太监服饰的中年太监，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原本属于李嬷嬷的主位上。

他眼神倨傲，手中把玩着一串油光锃亮的核桃，听着下面几个管事嬷嬷和太监战战兢兢的回报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不屑的冷哼。

此人，自然就是新上任的孙总管——孙德海了。

李嬷嬷则脸色铁青地坐在一旁的客位上，手中端着一杯早己凉透的茶，一言不发。

翠环站在她身后，也是大气不敢喘。

院子里，还站着好几个明显是孙德海从承乾宫带来的小太监，个个都昂首挺胸，狐假虎威，将原本静怡轩的几个管事衬托得更加卑微。

胖丫的出现，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孙德海那双小眼睛，如同毒蛇一般，瞬间就锁定在了胖丫身上。

他显然是早就从王禄的“案卷”中，知道了胖丫这个“关键人物”。

“你就是胖丫才人？”孙德海的声音，带着一种刻意的缓慢和傲慢，仿佛多看胖丫一眼，都是对自己的侮辱。

“奴婢正是，给孙总管请安。”胖丫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子。

她能感觉到，孙德海的目光，像带着钩子一般，在她身上来回刮擦，充满了审视与恶意。

“咱家听说，前些日子，王禄总管的‘意外’，与你这位才人，关系匪浅啊？”孙德海阴阳怪气地问道。

他这话，一上来就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。

周围的空气，瞬间变得更加凝重。

李嬷嬷的眉头，也下意识地皱了起来，眼中闪过一丝担忧。

胖丫却像是没听出他话中的恶意一般，抬起头，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“困惑”与“委屈”：

“总管此话何意？奴婢愚钝，实在听不明白。”

“王禄总管之事，奴婢也是事后才听说的。

他平日里……平日里虽然对奴婢多有‘照拂’，但奴婢一介失势才人，又怎敢与总管之事扯上半分关系？”

她这番话，绵里藏针。

既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，又暗暗点出王禄平日的行径，暗示他出事是咎由自取。

更妙的是，她那句“多有照拂”，配合着她“委屈”的表情，任谁听了，都知道那是反话，是对王禄赤裸裸的讽刺。

孙德海的脸色，微微一沉。

他没想到，这个看起来胖乎乎，人畜无害的才人，嘴皮子竟然如此利索。

“哼！听不明白？”他冷笑一声，“那咱家就让你明白明白！”

“有人举报，说你妖言惑众，蛊惑人心，甚至……私下里行使巫蛊厌胜之术，才导致王禄总管突发恶疾，最终落得那般下场！”

“胖丫，你可知罪？！”

他这番话，首接给胖丫扣上了一顶“行巫蛊”的弥天大罪！

这在后宫之中，可是能首接处死的重罪！

连李嬷嬷的脸色，都瞬间变了！

她没想到，这孙德海竟然如此狠毒，一上来就要置胖丫于死地！

她正要开口替胖丫辩解几句。

却见胖丫在最初的“震惊”过后，反而“噗嗤”一声，笑了出来。

她这一笑，把所有人都给笑懵了。

包括孙德海。

死到临头了，她还笑得出来？

“妖言惑众？巫蛊厌胜？”胖丫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笑泪，看着孙德海，眼神中充满了“纯真”与“不解”。

“孙总管，您这话，是从哪个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段子吗？”

“奴婢每日在这静怡轩里，不是饿肚子，就是担心下一顿还能不能有清水喝，

连针线活都快拿不稳了，哪里还有精神去搞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？”

“再说了，如果奴婢真有那通天的本事，能用巫蛊之术咒死一个总管，那奴婢现在还会是这般任人欺凌的模样吗？”

“怕是早就把自己咒成皇后娘娘，坐拥三千佳丽……哦不，是三千奴才了吧？”

她这番话说得，既俏皮，又带着几分自嘲，还有那么一丝丝对孙德海指控的“荒谬性”的嘲讽。

周围几个胆子小的小宫女，听了她那句“坐拥三千奴才”，险些真的笑出声来，连忙又死死憋住。

孙德海的脸，瞬间涨成了猪肝色！

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这胖丫当众调戏了一番！

而且，他精心准备的，足以致命的指控，竟被她如此轻飘飘地西两拨千斤，化解于无形！

他想发作，想怒斥，却发现自己胸口一阵发闷，一股邪火堵在那里，怎么也发不出来！

（言语小刀，再次无形中发挥了作用！）

“你……你大胆！”孙德海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胖丫，你了半天，才憋出一句，“你竟敢藐视本总管！”

“奴婢不敢。”胖丫立刻收起笑容，重新换上那副“恭顺”的模样。

“奴婢只是觉得，总管您初来乍到，或许是被某些小人蒙蔽了，才会听信这等无稽之谈。”

“奴婢相信，以总管您的英明神武，定然能明察秋毫，还奴婢一个清白。”

她这话，又把孙德海高高捧起，让他想发作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。

孙德海只觉得自己的拳头，像是打在了一团浸了油的棉花上，滑不溜手，憋屈到了极点！

他深吸一口气，强压下心中的怒火，知道今日在口舌上，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。

他决定，换个方式，给这胖丫一个实实在在的下马威！

“好！很好！”孙德海的眼神，变得愈发阴冷。

“既然你说你是清白的，那咱家，就给你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！”

“从今日起，这静怡轩后院那片荒废的菜地，就交由你全权负责打理！”

“一个月之内，咱家要看到那片菜地里，长出能供整个静怡轩上下嚼用的新鲜菜蔬！”

“若是做不到……”他拖长了语调，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，

“那可就别怪咱家，把你当成妖孽给处置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