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88章 再回望山城

李狗蛋心思既然发生了变化，就让二花好好待在双龙山，留在这里当个管家，帮着李大王照看好这群孩子，其他的事情不用考虑。

二花脸上闪过一抹失望，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。

李狗蛋便带着李大王去山下找黄老爷。

路上才想起问李大王的名字，结果李大王其貌不扬，名字倒挺别致，叫做李春花。

他红着脸跟李狗蛋解释，父母本来给他取得名字叫李春华，结果地保弄错了，黄册上登记成了李春花。

李狗蛋也是受害者，对此深表同意，还是喊他原来的名字李春华。

二人来到山下的马头堡镇，走到一处大宅子前，跟守门的家丁说明来意，被带着来到一处大厅，见到了双龙山的主人黄老爷。

黄老爷西十多岁，人不太胖，留着一缕山羊胡，见到二人很是客气的给他们让座。

李春华坐下后便介绍李狗蛋：

“这位是我大哥，人称望山县铁手无情野猪皮大王，今天来跟黄老爷谈谈租子的事情！”

黄老爷听到李狗蛋的名号，先是吓了一跳。

他身为双龙山的主人，自是知道李春华的来历，此时听说这位年轻人便是赫赫有名的野猪皮大王，心头忍不住一阵哆嗦。

但看李狗蛋的样子还挺憨厚，思索半天大着胆子道：

“两位李大王，本来种地交租天经地义，黄某也是按照规矩行事。但两位大王都是江湖豪杰，黄某便想着干脆将双龙山卖给二位，二位大王也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地，不知意下如何？”

李狗蛋想了想，把李春华他们都带去野狐岭毕竟不太方便，要是买下双龙山，也不失一个办法。

便问黄老爷打算卖多少银子？

黄老爷思索良久道：

“本来望山县的土地二十两左右一亩，要是上好的水田一亩得要三十两白银。双龙山上有几百亩土地，算下来得几千两银子。不过二位都是豪杰之士，我看作价白银三千两，二位觉得如何？”

李春华一听便不干了：

“黄老财，双龙山本就一处荒山，按照市价也就几百两银子，山上的荒地还是我们开垦出来的。你要这么多银子，是不把我大哥放在眼里？”

黄老爷闻言连忙告罪，然后便开始诉苦，说什么祖宗家业，不能败在自己手里之类的，听得李春华想跳起来砍人。

李狗蛋还有从县衙捡来的几万两银子没用，三千两白银对他倒也没有什么，便伸手拦住李春华，对黄老爷道：

“行，就按你说的价钱来，我正好要进城，咱们顺便去把地契办了？”

黄老爷大喜，一再夸李狗蛋仗义，留着二人吃了顿饭，还在家里住了一晚，第二天便跟着李狗蛋一起，到县衙办理地契的事情。

李狗蛋离开望山城许久，再次看到熟悉的城门，除了城门口的乞丐比上次来的时候少了点，其他看起来一切如旧。

这次跟黄老爷一起进城，他便没有翻墙，老老实实交了十个铜板，跟黄老爷一起进了城。

来到县衙，看着那个高高的门楼，李狗蛋心里一阵感叹。

跟着黄老爷上前，见他主动拿出几颗碎银子，约莫一两的样子，塞给守门的衙役，嘴里说了许多好话，那门子便摆了摆手放他们进去了。

李狗蛋想起当年进个学政衙门就花了五两银子，守门的还是自家大少爷，心里便对黄老爷佩服不己。

人家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好，还是有些本事的。

在县衙的一个侧厅中找到书吏，黄老爷没有说话，先掏出五两纹银轻轻放到桌子上，然后便拉着李狗蛋站在一旁候着。

等书吏看累了桌上的《古稗类钞》，喝完了一盏茶，伸了三个懒腰，打了五个哈欠，又扭了三下屁股……

才清了下嗓子道：

“来人所为何事？”

黄老爷先给书吏的茶碗续上茶，又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果给书吏润嗓子，才弓着身子小声道：

“草民有一处荒山要卖给这位小兄弟，烦请大人立个地契！”

书吏拿起茶碗喝了口茶，皱着眉头道：

“我明明记得这是雨前茶的，怎么今日喝来如此之苦？”

黄老爷忙从身上摸出一包茶叶，恭恭敬敬道：

“草民家里新采的茶叶，烦请大人帮着品鉴品鉴！”

书吏没看那包茶叶，又捋着胡须道：

“一天天的喝茶，嘴里淡出鸟来，倒是你这糖果有点意思……”

黄老爷忙掏出一大包糖果，毕恭毕敬放到了桌子上……

就这样，书吏一会说坐得太久，屁股疼，一会说吃得太饱，肚子里积食……中间甚至还去吃了顿午饭，睡了个午觉，上了八趟茅房……

黄老爷总也不急，就那么候着，从身上摸出山楂、椅垫等等，一一放在书吏的桌子上……

李狗蛋看着好奇，还以为黄老爷身上也有法宝，怎么能掏出那么多东西？

趁着书吏不在房间的时候，他便问黄老爷：

“老黄，我看你在马头堡也是一方财主，怎么到了县衙跟个下人一样？”

黄老爷苦笑一声：

“在马头堡别人拿我当个人，到了衙门我就是个屁，这帮大人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我家破人亡，能被当成下人就不错了！”

李狗蛋倒是挺佩服黄老爷能屈能伸，便也耐心候着。

黄老爷见他一个山大王有如此耐心，也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，小声道：

“李大王，我看你也是个干大事的人，今日就传你一句心得：要想银子不遭罪，就得自己多吃苦！”

李狗蛋恍然：

感情老黄是为了省银子。

果然，二人待到红日西下的时候，书吏才慢吞吞的取来一个大印，给黄老爷的地契盖了章，然后对二人道：

“我这一天天为你们这些刁民，可是遭老罪咯！”

黄老爷又赔笑说了许多恭维话，终于见书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，才拉着李狗蛋出了县衙。

李狗蛋想到当年只是领个报名表，就花了十几两银子。

人家老黄卖了那么大一座荒山，拢共才花了六两银子，对他更是敬佩。

黄老爷一座荒山卖了三千两银子，心里也十分高兴，便拉着李狗蛋的手道：

“李大王，我看你虽然曾经落草，倒是个难得的豪杰，如果不嫌弃小老儿啰嗦，以后可以常来家里坐坐，毕竟远亲不如近邻，咱们以后当一家人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