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 朝廷不会不管咱们

第87章 朝廷不会不管咱们

大堂里，杨洛刚和众人坐下，吴天霸就拖着染血的铠甲大步走进来，脸上满是兴奋：“杨大人！城里的骚乱总算平定了！老百姓都回家了，这次一共抓了四十九个白莲教的人，还杀了二百四十多个闹事的！”

杨洛却一脸黯然，这些被称为“暴民”的死者，昨天大多还是勤恳度日的普通百姓，早上出门劳作，晚上回家休息，如今却成了冷冰冰的尸体。

这一死，不知多少孩子没了父亲，多少家庭没了顶梁柱，多少女人没了丈夫。

一念之差，就走上了不同的生死路，善恶之间的界限，原来这么单薄。

说起来，这场风波没有真正的赢家。白莲教的阴谋被识破了，算是输了，可朝廷也没赢，死去的百姓会在史书上留下血腥的记录，杨洛这个朝廷官员下令镇压“农民起义”，双手沾满了百姓的血，以后注定会被历史指责。

这世道的是非对错已经分不清了，只能让清白的人自己保持清白。

沉默了一会儿，杨洛语气平淡地说：“全城从今天开始宵禁，违反的人一律当造反处理，让城防军日夜巡逻，大乱之后肯定有坏人趁机捣乱，乱世就得用严厉的手段，命城防军严查，城里只要有偷盗抢劫的，直接处死，用来杀鸡儆猴，金吾缇骑要严审抓到的闹事者，问出其他白莲教余党的位置，尤其是白莲圣女，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她！”

“是！”

想了想，杨洛又说：“剩下的城防军去城外各村巡视，之前怀柔过了，现在该用重刑了，谁要是勾结或者包庇白莲教余党，就当同罪处理！”

“是！”

眼见吴天霸抱拳领命走了，杨洛才难得露出了笑容。

闹事的人拿下了，事态平息了，解决这次骚乱的根本——粮食，也该处理了。

老百姓其实最容易满足，喂饱他们，很多事都好说，如果让他们饿肚子，今天的流血事件就可能埋下隐患，将来白莲教再用粮食挑事，响应的人就不止近千了。

……

衙门派了几十个衙役，带着水桶刷洗沾血的街道，水一冲，血水都顺着下水道流走了，好像这场惨剧从没发生过。

街巷里，偶尔有百姓探出头张望，眼神里又是恐惧又是麻木。

他们赶紧缩回屋里，紧紧关上门窗，生怕被牵连，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，混着阳光下的湿热，让人心里压抑。

杨洛站在门口，看着忙碌的衙役，心情复杂。

他抬手揉了揉眉心，小声自言自语：“治乱世得用重典……可这重典之下，到底有多少冤魂？”

旁边的虞惊鸿递上一杯热茶，劝他：“杨洛，你已经尽力了，要不是你及时识破白莲教的阴谋，以后可能会死更多人。”

杨洛苦笑着摇头：“要是有别的办法，我哪会用这么残酷的手段？”

这时，一个士兵匆匆跑来，抱拳报告：“大人，城外各村开始清查了，但有些村民情绪激动，还有人聚众反抗，说官府欺压百姓。”

杨洛眼神一冷，淡淡地说：“传令下去，聚众闹事的，带头的立刻斩首，其他人鞭打三十，以示警告。”

士兵领命走了。

虞惊鸿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忍不住说：“这么强硬，只怕百姓怨气更大……”

杨洛闭上眼睛，疲惫地说：“我知道，但只要撑过这几天就行，等开仓放粮，百姓们自然会消气。”

开仓放粮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，要让粮食价格回到正常水平，还要保证每个百姓都能买到粮，每一步都得仔细计算，不能出一点差错，不然又会惹麻烦，所以杨洛才说三天后开仓。

他转身走回衙门，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，显得特别孤单。

虞惊鸿看着杨洛单薄的身影，红唇微张，欲言又止， 最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，只是眼眶红红的，她有点心疼这个男人……

夜幕降临，城里一片寂静，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，仿佛在提醒所有人——这场风暴还没结束。

就在城外的某个角落，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悄躲进黑暗中。

慕容卿月望着远处的城墙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：“杨洛，你以为这就完了？好戏才刚开始……”

……

粮仓的粮食很快运到城里各大粮铺，在经历了残酷的镇压后，朝廷终于“施舍”了粮食，消息随着士兵敲锣打鼓、各村保长的传达，很快传遍全城。

无数百姓欢呼雀跃，暗自庆幸前几天没跟着闹事，不然现在不是脑袋挂在城门示众，就是被关进大牢严刑拷打，就算不是反贼也会被安上罪名，落得满门抄斩，妻子女儿被卖进青楼的下场。

人心很现实，前几天杨洛还杀人如麻，可没过几天，百姓们又开始对他感恩戴德了。

各个粮铺外面排起了看不到头的长队，百姓们手里攥着铜钱，眼中满是期盼，他们议论纷纷，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容。

“听说这次粮价降回原价了，杨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啊！”

“是啊是啊，要不是杨大人，咱们全家都得饿死……”

“前几天那些闹事的真是糊涂，跟着白莲教能有什么好下场？”

这时，几个衙役从粮铺出来维持秩序，大声喊道：“杨大人有命令，以后灵州的粮价、盐价这些生活物资都降价两成！朝廷还在北城门外重新开了粥棚，不管是流浪的还是讨饭的，每天都能领三碗粥！大家安心过日子，朝廷不会不管咱们！”

百姓们听了，又是一阵欢呼，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旁边的小孙子连忙扶住他。

老汉喘着气说：“娃啊，记住，以后宁可饿死也不能造反，官府……官府终究是给咱们活路的。”

小孙子懵懂地点点头，眼睛却盯着粮铺里白花花的大米。

杨洛站在城楼上，远远望着百姓们领粮的场景。他披着一件素色官袍，面色苍白，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，显然已经多日未眠。

虞惊鸿站在他身侧，轻声道：“粮价已降，民心渐稳，你该休息了。”

杨洛望着远方，说：“真希望大魏其他地方的百姓，也能露出像这样的笑容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