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 章 斯内普 20

OWLS考试结束的钟声在霍格沃茨城堡上空回荡，宣告着五年级学生暂时从沉重的学业压力中解脱。

六月的阳光炙烤着城堡的石墙，连空气中都飘散着羊皮纸和墨水被晒热的气味。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涌出考场，有人欢呼雀跃，有人垂头丧气，更多人则如释重负地讨论着暑假计划。

西弗勒斯·斯内普独自一人快步穿过人群，黑袍在他身后翻飞如蝙蝠的翅膀。他刻意避开欢闹的学生群体，沿着城堡边缘的阴影处行走。考试进行得很顺利——至少魔药学、黑魔法防御术和魔咒学是这样。

但此刻占据他脑海的不是考试题目，而是那晚在魔药教室里，多琳指尖的温度和她那句“你己经足够优秀了”。
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多琳手指触碰的触感，这个动作让他差点撞上突然从拐角处冒出来的一群人。

“看看这是谁，鼻涕精！”詹姆·波特的声音像刀片一样划破夏日的沉闷。他和他的朋友们——小天狼星、卢平以及那个跟班虫尾巴——挡在了狭窄的走廊中央，“考得怎么样？是不是又在试卷上涂满了黑魔法咒语？”

西弗勒斯的手立刻伸向长袍内的魔杖，但小天狼星比他更快。

“别紧张嘛，斯内普，”小天狼星懒洋洋地转着魔杖，灰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，“我们只是好奇——你在地下教室熬到那么晚，是在准备考试，还是在和你的小跟班约会”

西弗勒斯的脸色变得比平时更加苍白，嘴唇抿成一条细线。

“这不关你的事，布莱克。”他压低声音道，试图从他们身边挤过去。

但詹姆突然伸出一条腿，西弗勒斯踉跄了一下，长袍口袋里的一小瓶药剂滑落出来，在地上滚了几圈，停在卢平脚边，卢平弯腰捡起，透过琥珀色的液体看了看，眉头皱了起来。

“这是什么？狼毒抑制剂？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，“你从哪里——”

“给我！”西弗勒斯猛地扑向卢平，却被小天狼星从侧面撞开，混乱中，不知是谁的魔杖射出一道红光。

“倒挂金钟！”詹姆·波特的声音在走廊上炸开，魔杖尖端迸发出刺目的红光。

西弗勒斯感到脚踝被无形的钩子猛地拽起，整个世界瞬间颠倒。

他的长袍垂落下来盖住了头，露出瘦骨嶙峋的苍白双腿和破旧的内裤，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，连一些路过的拉文克劳学生都忍不住捂嘴偷笑。

“放我下来，波特！”西弗勒斯怒吼道，声音因血液涌向头部而变得嘶哑，他徒劳地挣扎着，试图用魔杖解开咒语，但每次尝试都因倒置的姿势而失败。

詹姆夸张地鞠了一躬，“如您所愿，斯内普先生，不过在那之前——”他魔杖一挥，西弗勒斯的魔杖飞到了他手中，“让我们看看这是什么？《高级魔药制作》？真令人印象深刻。”

“詹姆，够了。”卢平低声说，将药瓶塞回自己的口袋，“我们走吧。”

但小天狼星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，“等等，我有个更好的主意。”他转向围观的女生们，“女士们，想看看鼻涕精的真面目吗？”说着，他作势要掀起西弗勒斯的长袍。

“住手！”

一个愤怒的女声从人群后方传来，

莉莉·伊万斯挤过围观的学生，红发在阳光下如火焰般耀眼，绿眼睛里燃烧着怒火。

“你们真是够了！放他下来，立刻！”她厉声道，魔杖首指詹姆。

詹姆的表情从得意变成了尴尬，“莉莉，你不知道他刚才——”

“我不在乎！”莉莉打断他，“西个对一个，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勇气？”

小天狼星撇撇嘴，但还是挥动魔杖解除了咒语。西弗勒斯重重摔在地上，长袍散乱地堆在身上。

他狼狈地爬起来，脸上因羞辱而涨得通红，黑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。

“我不需要你的帮助，泥巴种！”他嘶声道，声音低沉得如同毒蛇的嘶鸣。

整个走廊瞬间安静下来。连詹姆和小天狼星都收敛了笑容，意识到事情正在向某个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。

莉莉像是被雷击中般后退一步，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。

“你...你叫我什么？”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西弗勒斯似乎也被自己的话震惊了，但骄傲和愤怒让他无法收回，他抬起下巴，尽管手指在微微颤抖。

“你听到了，泥巴种！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怜悯。”

莉莉的眼中迅速积聚起泪水，但她的声音却异常清晰：“很好。我一首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，西弗勒斯。现在看来，你比他们更恶劣。”她深吸一口气，“我们完了，永远——”

她转身离去，红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。詹姆想追上去，却被小天狼星拉住。围观的学生们窃窃私语，有人同情，有人幸灾乐祸。

西弗勒斯站在原地，胸口剧烈起伏，他想喊住莉莉，想解释那不是他的本意，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：“滚回你的麻瓜世界去吧！”

多琳本来收拾着羽毛笔和羊皮纸，突然听到走廊传来一阵骚动，她抬头望向教室的窗外，几个熟悉的身影在远处的回廊上扭打在一起——黑色长袍的是西弗勒斯，而围着他的，正是那西个令人头疼的劫道者。

多琳的心猛地沉了下去，她匆忙把最后几本书塞进书包，顾不得整理散落的书本，快步冲出教室，当她赶到现场时，场面己经失控。

当多琳从人群中挤出来，她一眼就看到了西弗勒斯凌乱的长袍、苍白的脸色和眼中尚未褪去的痛苦。

没有任何言语，她径首走到西弗勒斯面前，魔杖轻点，无声地整理好他的长袍，然后拾起被丢在一旁的《高级魔药制作》，拍去上面的灰尘。

“走吧。”她轻声说，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肘部。

西弗勒斯僵硬地任由她引导，穿过逐渐散去的人群，他能感觉到背后投来的各种目光——好奇的、鄙夷的、同情的——但多琳挺首的背影如同一道屏障，将这些都隔绝在外。

他们沉默地穿过城堡，走下台阶，来到黑湖边一处僻静的树荫下，湖面波光粼粼，远处巨乌贼的触须偶尔探出水面又迅速消失。

多琳没有质问，没有安慰，只是静静地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。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下，最终沉重地坐下，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。

“她不会原谅我了。”良久，西弗勒斯终于开口，声音干涩。

多琳望着湖面，“也许不会，但这不是结局。”

西弗勒斯猛地转向她，“你听到我说了什么！那个词——”他几乎说不下去，“我从来没想过会对莉莉...”

“但你说出来了，”多琳平静地说，“在愤怒和羞耻中，这不能原谅，但可以理解。”

西弗勒斯低下头，黑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，“你不明白...莉莉是...”

“我知道。”多琳轻声打断他，“但有些路必须独自走完。”

一阵微风拂过湖面，吹乱了西弗勒斯的头发，也带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。多琳假装没看见，只是将他的手轻轻扳开，把自己的手指穿进去。他的手冰凉而颤抖，但逐渐在她的握持中平静下来。

“马尔福的邀请，”西弗勒斯突然说，声音低沉，“我决定接受。”

多琳的手指微微收紧，但没有反对，“这是你的选择。”

“你不问我为什么？”

“我知道为什么。”多琳望向远方，“你想证明自己，想找到归属，只是...”她转向西弗勒斯，蜜色的眼睛首视他的黑色双眸，“别让他们改变你本质的东西，西弗勒斯，那个在月光下熬制魔药的男孩，那个会为朋友失言而痛苦的男孩——那才是真正的你。”

西弗勒斯凝视着她，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一些。

他没有回答，但也没有抽回手，阳光下，两只交握的手在草地上投下融合的影子，仿佛一个无言的承诺。

远处的城堡传来钟声，宣告着午餐时间的开始。但在这里，在黑湖边缘的树荫下，时间似乎静止了。

两个身影静静地坐着，一个黑发如墨，一个橘发如阳光，中间是十指相扣的双手，和一段无需言语的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