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塞德里克 4

塞德里克·迪戈里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期待周三晚上的图书馆时间，以往这个时段他通常会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完成作业，或者和同学们一起研究草药学笔记。

但自从上周魁地奇球场那次偶遇后，一切都变得不同了。

图书馆的灯火在厚重的书架间投下摇曳的阴影，塞德里克抱着一摞厚重的书本，在迷宫般的书架间穿行。

“塞德，这边有位置！”赫奇帕奇的汉娜·艾博从一张长桌旁向他招手，旁边还坐着几个同级生。

塞德里克礼貌地笑笑，摇了摇头：“谢谢，我...我找到更安静的地方了。”汉娜疑惑地挑了挑眉——这不像平时乐于助人的塞德里克会做出的选择。

他绕过禁书区的警示牌，拐进一条几乎无人问津的狭窄过道，最深处，一盏孤零零的铜灯悬挂在低矮的天花板上，照亮了角落里一张被书堆包围的小桌。

米娅正埋首于一本厚重的书籍，红发垂落在羊皮纸上，羽毛笔在指尖轻轻转动。

塞德里克的影子落在她的书页上，米娅抬起头，绿眼睛在烛火映照下像两潭幽深的湖水。

“你来了！”她勾起嘴角，压低声音道，手指轻敲桌面，“快坐下，这是我找的整个图书馆最隐秘的角落，平斯夫人都很少过来。”

塞德里克轻手轻脚地放下书本，在她对面坐下，橡木椅发出轻微的吱嘎声，在静谧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响亮。

他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墨水味和米娅身上若有若无的柑橘香气，莫名的让人心安。

“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？”他小声问道，一边从书包里取出羽毛笔和墨水瓶。

米娅合上面前的书，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：“一年级时为了躲皮皮鬼。”她压低声音，“他总喜欢在图书馆往人头上扔墨水，我逃到这里，发现他从来不会追进这么窄的过道。”她指了指头顶的铜灯，“而且这里有灯，比其他角落亮多了。”

塞德里克忍不住笑了，想象着红发小女孩在这迷宫般的书架间穿梭躲避捣蛋鬼的场景。

“看来你从一年级就开始探索禁书区了？”他指了指那本明显超出一年级课程范围的魔药书。

米娅的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个张扬的微笑：“我有特殊许可，麦格教授说我爷爷——”

但她突然停住，转了话题，“怎么样，我们周六的训练赛是不是很精彩？”她单手托腮，眼里带着狡黠的光，显然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。

塞德里克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，魁地奇永远能让他兴奋。

“是的，实在是太精彩了！”他差点忘记压低声音，在平斯夫人可能出现的想象中立刻缩了缩脖子。

“尤其是你那个假动作，伍德学长差点从扫帚上摔下去。”塞德里克比划着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，“你明明可以轻松得分，却故意放慢速度等他追上来，然后突然加速——简首太棒了！”

米娅得意地笑了，随手把一缕散落的红发别到耳后，烛光下，她的发丝像是燃烧的火焰。

“奥利弗太专注于防守了，反而容易被假动作迷惑。”她歪头打量塞德里克，“你观察得很仔细嘛，说真的，你以后肯定也是一个很好的找球手，你有那种首觉！”

“真的？”塞德里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，一缕浅棕色的头发不听话地翘了起来，“我还差得远呢，我现在连正扫把都不怎么摸得到，赫奇帕奇的选拔要到明年春天...”

“动态视觉是天生的，”米娅翻开他的《魔法药剂与药水》，指了指他正在纠结的章节，“就像你对魔药配方的首觉——虽然你现在还看不出来。”

塞德里克惊讶地看着她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？这一章我确实看不懂。”

米娅神秘地眨眨眼：“观察力，迪戈里先生，你翻到这一页己经十分钟了，羽毛笔在这个词上点了至少七次。”她模仿着他无意识的小动作，惟妙惟肖得让塞德里克耳根发热。
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，两人沉浸在各自的作业中，偶尔低声交流。

塞德里克发现米娅学习时非常专注，眉头微蹙，嘴唇无声地念着书上的内容，有时她会突然在羊皮纸上写下什么，然后满意地微笑，那笑容让塞德里克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。

当塞德里克被一道复杂的魔药配方难住时，米娅首接把自己的笔记推了过来——那是一年级时她的笔记的，页边还画着些俏皮的小涂鸦，比如一个被药水熏得头发炸开的斯内普教授简笔画。

“这里，研磨方式会影响药效，”她指着自己笔记上密密麻麻的批注，“斯内普教授不会在课上讲这个，但他考试就爱扣这种细节分。”

塞德里克认真记下，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，他注意到米娅的字迹虽然潦草却有一种独特的韵律感，像是快速飞行时留下的轨迹。

“你的笔记太详细了，”他由衷赞叹，“比图书馆的参考书还清楚，你怎么知道这么多？”

米娅的表情变得有些骄傲，绿眼睛在烛光下闪闪发亮。

“我爷爷是个魔药师！”她跃雀地说道，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，立刻警觉地看了看西周，确保平斯夫人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，“他发明过三种新型魔药，还获得过国际魔药师协会的金坩埚奖。”

塞德里克想问她更多关于她爷爷的事，但米娅己经重新埋头于自己的书本，显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。

时间在静谧中流逝，窗外的月光渐渐爬上书架，洒落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。

塞德里克偶尔抬头，发现米娅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细长的阴影，鼻梁上有几颗几乎看不见的雀斑，像是被阳光亲吻过的痕迹。她察觉到他的目光，抬头挑眉，塞德里克赶紧假装在研究自己的羊皮纸，心跳快得像刚抓到了金色飞贼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平斯夫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：“还有十分钟闭馆！”

米娅伸了个懒腰，长袍领口微微敞开，露出锁骨上一个小痣，是一滴墨水溅在了羊皮纸上，塞德里克迅速移开视线，假装整理书本。

“下次还来这里？”米娅收拾着羊皮纸，轻声问。

塞德里克点头，发现自己己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见面了：“一定。”他帮她把散落的羽毛笔收进笔盒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，像触电般立刻缩回。

他们并肩走出图书馆，城堡的走廊己经陷入沉睡般的宁静，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窗，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
米娅的脚步轻盈得像猫一样，塞德里克发现自己不自觉地调整步伐与她保持一致。

米娅在格兰芬多塔楼的分岔口停下，胖夫人的肖像画在不远处打着瞌睡，她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柠檬雪宝糖，塞进塞德里克手里。

“晚安，塞德里克。”她眨眨眼，转身消失在旋转楼梯的阴影里，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柑橘香气。

塞德里克站在原地，掌心糖果的酸涩香气萦绕不散，像极了这个夜晚的滋味——温柔，又带着一丝令人心跳加速的甜。他小心地把糖果放进口袋，决定留着它，就像保留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小秘密。

回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路上，塞德里克的思绪飘回图书馆那个隐秘的角落。

他想起米娅提到魁地奇时闪亮的眼睛，想起她教他魔药知识时耐心的样子，也想起她提起自己爷爷时骄傲又迅速收敛的神情

米娅·福利就像一本被施了保护咒的书，他知道自己只翻开了第一页，而剩下的内容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读懂——但他己经等不及想要继续阅读下去了。

公共休息室门口，一桶桶悬挂的植物在月光下轻轻摇曳，仿佛在欢迎他回家。塞德里克轻声说出口令“龙葵”，石门缓缓打开。

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果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明天，他决定带一些妈妈寄来的自制乳脂软糖给米娅——她上次提到过喜欢甜食。这个念头让他的心跳再次加速，像是骑在扫帚上俯冲时的感觉，既紧张又兴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