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塞德里克 10

塞德里克升到三年级那一年，霍格沃茨因为“救世主”哈利·波特的到来而变得格外的热闹。

黑湖里突然出现的大鱿鱼、走廊上会咬人的盔甲、还有那个总在魔药课上炸坩埚的隆巴顿——每件事都让塞德里克想提笔写信告诉米娅。

他长高了，肩膀更宽了，胸前的级长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，有时候他会想，如果米娅在这里，一定会调侃他“装模作样”，然后趁他不注意把徽章变形成滑稽的南瓜勋章。

可是米娅不在…

他的信依然按时写，按时寄，却依然石沉大海，羽毛笔每次回来时都垂头丧气，落在他的肩头时轻啄他的耳朵，像是在安慰他。

在一天魁地奇训练后的傍晚，塞德里克独自走在回城堡的路上，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袍子上还沾着训练时的泥土，他本该去礼堂吃晚餐，可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让他转了个弯，朝图书馆走去。

——那里是他和米娅的秘密角落。

一年以来，他每次心情不好都会去那儿坐坐，有时候是复习考试，有时候只是发呆，那里有米娅曾经最爱看的那本书，有她偷偷养在书架后的米布米宝，还有他们一起刻在桌角的小小“DF”（迪戈里&福利的缩写）

塞德里克推开图书馆沉重的木门，平斯夫人这时不在，整个图书馆安静得只有蜡烛燃烧的细微声响，塞德里克熟练地绕过禁书区，走向最深处那个被遗忘的角落——

然后，他的脚步猛地停住了。

昏暗的烛光下，那个从来只有他一人的角落里，此刻正坐着一个人。

一头熟悉的红发垂在书本上，那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，微微抬起了头——
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
塞德里克的呼吸停滞了。

——是米娅。

她瘦了，脸色有些苍白，但那双绿色的眼睛依然明亮如初，看到塞德里克，她先是一愣，随即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，朝他挥了挥手：“嘿，我回来了，级长先生。”

塞德里克站在原地，心脏狂跳，像是被游走球狠狠击中胸口，他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
米娅歪了歪头，笑意更深：“怎么啦，一年时间不见，连话都不会说了？”

但下一秒，塞德里克己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，将米娅拉入怀中。女孩身上熟悉的柑橘香气混合着一丝陌生的药草味钻入鼻腔，让他眼眶发热。

米娅被他抱得猝不及防，书本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，她先是僵了一下，随后慢慢放松，伸手回抱住他，把脸埋进他的胸口。

“你长高了。”米娅的声音闷在他胸前，“而且——”她手指碰了碰他胸前的级长徽章，“哇哦～”

塞德里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袍子还沾着魁地奇训练后的泥土和汗水，他慌忙松开手，却看到米娅的肩膀上有一小片深色水渍——是他的眼泪，他尴尬地别过脸，用袖子擦了擦眼睛。

“对不起，我太...”

“塞德，”米娅打断他，绿色的眼睛在烛光下像两潭深邃的湖水，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道歉了？”

这个熟悉的昵称让塞德里克心头一颤。只有米娅会这么叫他，带着那种特有的、微微上扬的语调。

米娅弯腰捡起掉落的书本，动作有些迟缓，塞德里克这才注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，是长期缺乏睡眠的痕迹。

“虽然有斯内普教授的帮助，但是爷爷最后还是...没能熬过去。”米娅的声音很轻，手指无意识地着颈间的吊坠，“我在圣芒戈陪了他最后的日子，学到了很多治疗魔法，但错过了整个三年级...”

塞德里克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的银质吊坠上，吊坠做工精致，表面刻着复杂的符文，内部隐约有蓝色光芒流转。

“这是...?”

“这是爷爷留给我的护身符，可以阻挡一次致命伤害。”她的表情变得复杂，“他说希望我永远不会用到。”

“所以现在...”米娅深吸一口气，故作轻松地摊手，“光荣留级，和你同届了，惊喜吗？”

塞德里克注视着她强装笑意的眼睛，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沓整整齐齐的信件：“这些都是写给你的。”最上面那封的日期是今天，信封上还画着个小小的笑脸，“从你走后的第17天开始，每周两封。”

米娅的眼睛瞪大了，她颤抖着手指抚过那些信件，突然发现每封信的角落都标注着天气：“下雨天...晴天...下雪天...”她抬头时眼眶发红，“你连这个都记？”

“因为我想告诉你，”塞德里克轻声说，“霍格沃茨的每一天是什么样子。”

米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，她慌乱地抹着脸，却越抹越湿：“该死...我本来打算酷酷地回归的...现在全毁了...”

塞德里克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——正是一年前在考完试帮米娅擦糖浆的那块，他犹豫了一下，但还是轻轻替她拭去泪水：“哈利·波特来了，你知道吗？”

“什么？”米娅猛地抬头，眼泪还挂在睫毛上，“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？”

“对，而且——”塞德里克的眼睛亮了起来，“他被分到了格兰芬多！还有更惊人的，万圣节那天他和罗恩·韦斯莱打败了一只巨怪！”

米娅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成难以置信：“等等等等，你该不会是看我伤心在编故事哄我开心吧？”

塞德里克笑着从书包里又掏出一叠《预言家日报》剪报：“我都收集好了，就等着...”他的声音突然哽住，“等着有一天我能亲口告诉你。”

米娅望着眼前这个长高变稳重的男孩，突然发现他眼角有了以前没有的细纹——那是经常熬夜学习留下的痕迹。

她伸手碰了碰那些剪报，轻声问：“所以现在，是你要给我补课了？”

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，”塞德里克挺首腰板，故意摆出级长的架势，“变形术我去年拿了O，魔咒课也是。”

米娅突然笑出声，那笑声像阳光突然照进阴暗的角落：“梅林啊，你现在说话怎么像个老头子！”她做了个熟悉的鬼脸，“不过...看起来确实比从前靠谱多了。”

他们相视而笑，仿佛分别的一年从未存在，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洒进来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交织在一起。

塞德里克忽然觉得，这一年的等待，所有的担忧和思念，在这一刻都值得了。

因为米娅回来了

而这一次，他不会再让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