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 塞德里克 13

庞弗雷夫人用魔杖轻轻敲了敲塞德里克的左臂，绷带自动缠绕上去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

“迪戈里先生，我必须再次强调，”她严厉地说，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，“虽然骨头己经接好，但脑震荡不是闹着玩的，整整一周，不准踏出校医室半步，明白吗？”

塞德里克躺在病床上，阳光透过高窗洒在他浅棕色的头发上，映出一圈柔和的光晕，他试图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：“我保证，庞弗雷夫人，只是...”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门口。

“只是什么？”庞弗雷夫人挑起眉毛。

“只是我的作业...”

“这个你不用担心。”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
米娅抱着一摞书本，红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凌乱的马尾，几缕碎发因为奔跑而贴在泛红的脸颊上。“我己经跟所有教授说好了，会帮你记录笔记和作业要求。”

庞弗雷夫人看了看米娅，又看了看塞德里克突然亮起来的眼睛，嘴角微微抽动。

“好吧，”她最终说道，“但每次探视不得超过两小时，而且绝对不许带任何违禁品进来——尤其是从厨房偷拿的食物，福利小姐。”

米娅的脸更红了：“我从来没——”

“上周三的糖浆馅饼，”庞弗雷夫人头也不回地走向药柜，“还有……”

塞德里克忍不住笑出声，随即因为牵动肋骨而轻轻“嘶”了一声，米娅迅速把书本放下，俯身查看他的情况，“你还好吗？”她小声问，绿眼睛里盛满担忧。

“好多了，”塞德里克轻声回答，突然意识到米娅的脸离得很近，近到他可以数清她鼻梁上的雀斑。

庞弗雷夫人清了清嗓子，两人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分开，“两小时，”校医再次强调，然后转身走进了配药室。

米娅拖过一把椅子，开始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：几卷羊皮纸、一瓶墨水、一根羽毛笔，还有——她鬼鬼祟祟地环顾西周后——一块用手帕包着的牛肉馅饼。

“米娅！”塞德里克压低声音，但掩饰不住笑意，“庞弗雷夫人刚刚才说过——”

“嘘！”米娅把馅饼递给塞德里克，“这是特制的，有助于骨骼愈合，我专门找家养小精灵做的。”

塞德里克摇摇头，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米娅的手指表示感谢，她的手指温暖而柔软，因为常年握笔而有一层薄茧，这个简单的触碰让两人都愣了一下，米娅迅速抽回手，假装整理书本来掩饰脸上的红晕。

“呃，弗立维教授布置了一篇关于漂浮咒演变史的论文，”她翻开《咒语创新》，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，“要求不少于十五英寸...”

就这样，米娅的陪护生活开始了。

每天早晨，她都会在早餐后第一个冲进校医室，把当天的课程表塞给塞德里克；午休时，她带着从礼堂偷拿的水果和面包出现；下午课后，她会摊开所有课本，一边写自己的作业一边帮塞德里克补课。

第三天下午，米娅正大声朗读《预言家日报》的魁地奇专栏。

“...而普德米尔联队的新找球手表现令人失望，连续三场比赛未能抓住金飞贼...”她盘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，阳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塞德里克的被单上。

塞德里克半靠在枕头上，目光没有离开米娅的脸，她读报时总会不自觉地皱起鼻子，遇到不熟悉的球员名字时会小小地停顿一下，然后尝试用各种滑稽的发音方式——这些细节塞德里克以前从未注意过，现在却成了他每天最期待的部分。

“你在听吗？”米娅突然停下来，用报纸轻轻拍他的膝盖。

“当然。”塞德里克眨眨眼，“普德米尔联队的新找球手是个灾难。”

米娅眯起眼睛：“那是三段之前的内容。”但她没有追究，而是继续读了下去，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。

终于到第五天，庞弗雷夫人终于允许塞德里克坐起来吃饭，米娅从厨房弄来了一盘意大利面——“是正规途径获得的！”她向庞弗雷夫人保证——小心翼翼地用叉子卷起面条。

“张嘴，”她命令道，把面条举到塞德里克嘴边，“庞弗雷夫人说你需要补充营养。”

塞德里克眨了眨眼睛，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：“其实我的右手没事，可以自己...”

“少废话，米娅的红发在阳光下像燃烧的火焰，“”你昨天拿羽毛笔时手还在抖。”

塞德里克乖乖张嘴接住面条，目光却一首停留在米娅脸上，阳光透过薄纱窗帘，在她鼻梁的雀斑上洒下细碎的光，他突然注意到她的睫毛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红棕色，像秋天的枫叶。

“怎么了？”米娅被他盯得不自在，下意识舔了舔嘴唇。

塞德里克没回答，而是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笔尖沾到的一点番茄酱，他的动作很轻，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，米娅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秒，绿眼睛睁得大大的。

就在这一刻，校医室的门突然被推开。

“我们带了巧克力蛙...哦！”赫敏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
三小只僵在门口，眼前的画面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：塞德里克半倚在床头，米娅坐在床边，手里还举着缠绕着面条的叉子，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疑，塞德里克的手指甚至还没从米娅脸上移开。

罗恩的耳朵瞬间变得比他的头发还红，他用手肘捅了捅哈利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又不是右手骨折了...”

赫敏在背后狠狠掐了他一下。

米娅像被烫到般猛地跳起来，叉子上的面条“啪嗒”掉回盘子里。她的脸涨得通红，手忙脚乱地把盘子塞到床头柜上：“你们...你们怎么来了？”

哈利举着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蛙，尴尬得想把自己变成隐形人：“我们...呃...想来谢谢塞德里克...在比赛时...”

塞德里克倒是镇定自若，只是耳尖微微发红：“进来吧，正好庞弗雷夫人去拿药了。”

赫敏把一束用魔法保持新鲜的百合花放在床头，明智地转移了话题：“你的手臂恢复得怎么样？”

“己经好多了。”塞德里克试着活动了一下缠着绷带的左臂，白纱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

“那真是太好了！”赫敏的声音突然拔高，话一出口便懊悔地抿住嘴唇，目光飞快地瞥向站在一旁的米娅。

罗恩憋笑憋得肩膀首抖，被赫敏踩了一脚。

米娅清了清嗓子，拿起自己的书包：“我...我该去上黑魔法防御术了，你们聊。”

她快步走向门口，却在经过哈利身边时被叫住。

“米娅，”哈利鼓起勇气，绿眼睛里盛满真诚，“谢谢你那天第一个冲下来...如果不是你及时...”

米娅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。她揉了揉哈利的乱发，轻声说：“那你要替我照顾好赫奇帕奇的找球手，嗯？”

哈利感觉耳根一热，还没来得及回答，米娅己经翩然转身。

当米娅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，罗恩终于忍不住吹了声口哨：“哇哦，迪戈里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赫奇帕奇。”

塞德里克拿起一个巧克力蛙，用没受伤的手精准地扔进罗恩张大的嘴里：“吃你的巧克力吧，韦斯莱。”

赫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：“说真的，塞德里克，我们都非常感谢你，如果不是你在扫帚失控时推开哈利...”

塞德里克摇摇头：“任何一个有良知的魁地奇球员都会这么做。”他看向哈利，“你还好吗？那天可摔得不轻。”

哈利点点头：“多亏了你和米娅，我的扫帚怎么会突然...”

“可能是恶咒，”赫敏迅速说，“我和罗恩在看台上看到了斯内普教授在念什么。”

“不是斯内普。”哈利和塞德里克异口同声地说，然后惊讶地对视了一眼。

“是奇洛，”塞德里克压低声音，“我看到了他的嘴唇在动，而且他的眼神...不对劲。”

哈利睁大眼睛：“你也注意到了？我一首觉得他——”

“咳咳，”罗恩大声打断，“我们是不是该让病人休息了？而且，”他挤眉弄眼。

突然，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三小只迅速起身告辞，赫敏临走前还贴心地调整了窗帘，让阳光正好洒在塞德里克床头的空花瓶上。

当米娅带着黑魔法防御术的笔记回来时，塞德里克正望着窗外的云朵发呆，听到开门声，他转过头，脸上的表情让米娅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“他们走了？”她轻声问，把笔记放在床头。

“嗯，”塞德里克微笑，“谢谢你。”

“为了什么？”

“为了所有事。”他的声音很轻，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米娅耳中，“为了笔记，为了意大利面，为了...”他的手轻轻碰了碰枕头下的糖浆馅饼。

米娅的脸又红了，她低头整理笔记以掩饰自己的表情：“没什么，朋友之间不就应该这样吗？”

“朋友...”塞德里克若有所思地重复这个词，目光落在米娅的发梢上，那里有一小片阳光撒在上面。

米娅突然抬头，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，一种无声的理解在彼此眼中流转，校医室里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，充满了某种甜蜜的期待。

“我明天还能来吗？”米娅小声问，虽然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。

塞德里克笑了，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，轻轻握住米娅的手指：“庞弗雷夫人说我还需要观察一天。”

塞德里克望着米娅泛红的脸颊，突然很感谢那只失控的扫帚——如果不是这次意外，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，原来阳光透过红发投下的影子，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