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塞德里克 32

寒风刮过黑湖，湖面凝结着碎冰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

塞德里克·迪戈里站在岸边不断跺着发麻的双脚，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魔杖上那处米娅去年不小心留下的划痕——当时她正紧张地看他练习昏迷咒，结果被反弹的咒语吓得摔了一跤。

“各位选手，请就位！”

卢多·巴格曼洪亮的声音让塞德里克猛地抬头，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人群，掠过挥舞着瑞典国旗的德姆斯特朗学生，掠过举着“波特臭大粪”横幅的斯莱特林们，最后定格在那块空荡荡的岩石上——米娅的专属位置。

自从一年级那次黑湖野餐后，那里就成了她观看湖景的固定地点，而现在，那里只积着一层薄雪，连个脚印都没有。

塞德里克的心沉了下去，米娅从不错过他的任何一场比赛，哪怕是去年那场被暴雨浇透的魁地奇选拔赛。

他昨晚在图书馆门口遇见她时，她还神秘兮兮地说要给他准备“惊喜”。

“三——二——一！”

来不及多想了，塞德里克深吸一口气，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喉咙，他向前跨出一大步，纵身跃入黑湖。

刺骨的湖水瞬间将他吞没，寒意如千万根细针穿透衣服，刺入皮肤，塞德里克强忍着想要立刻浮出水面的本能，迅速挥动魔杖：“泡头咒！”

一个透明的气泡从他的魔杖尖端膨胀开来，包裹住整个头部，带来珍贵的氧气。

他再次挥动魔杖：“荧光闪烁！”杖尖亮起，在幽暗的湖水中开辟出一道微弱的光路。

塞德里克开始下潜，西周的水压逐渐增大，让耳膜传来阵阵刺痛，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，回忆金蛋提供的线索——“寻找我们夺走的珍宝”，当时他和米娅一起研究了好久，米娅还开玩笑说可能是他的魁地奇奖杯。

黑湖底部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——墨绿色的水草如幽灵的头发般摇曳，银色的小鱼群在他面前散开又聚拢，远处隐约可见巨大的乌贼触须缓缓摆动。

但塞德里克的思绪仍停留在岸上——米娅去哪儿了？是生病了？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？

一道暗影从他左侧掠过，塞德里克警觉地转身，魔杖首指那个方向，是格林迪洛，那些绿色的小水怪正躲在礁石后窥视着他，他毫不犹豫地射出一道击退咒，水怪们尖叫着逃走了。

继续下潜，水压越来越大，塞德里克感到胸口发闷。突然，一抹暗红色闯入视线——在更深处的藻丛间，像是一缕飘散的发丝，让塞德里克的心脏猛地一沉。

是头发！

他加快了下潜速度，魔杖的光芒照亮了前方——米娅被粗壮的绳索绑在一根古老的石柱上，双眼紧闭，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，她的红发在水中散开，像一团燃烧的火焰，在深绿色的湖水中显得格外醒目。

塞德里克的心脏狠狠撞向肋骨，他突然想起昨天米娅神秘兮兮地说要给他准备“惊喜”，当时她睫毛上还沾着花粉，笑得像只偷到奶油的猫。

“米娅！”塞德里克喊出声，声音在气泡中回荡，他这才恍然大悟金蛋歌词中“夺走的珍宝”的真正含义。

米娅就是他的珍宝！

他奋力朝她游去，却在距离石柱几英尺的地方被一道黑影拦住——是人鱼。

它们从暗处涌出，手持珊瑚制成的长矛，青灰色的鳞片在魔杖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，为首的人鱼发出低沉的吼声，尖锐的牙齿在张合的嘴中若隐若现。

“让开！”塞德里克厉声道，声音在气泡中显得沉闷而怪异。

人鱼没有退让的意思，反而摆出了攻击姿态，塞德里克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：“昏昏倒地！”

一道红光从杖尖射出，在水中划出一道轨迹，击中为首的人鱼，它向后翻滚了几圈，但更多的人鱼立刻填补了空缺，塞德里克咬紧牙关，再次挥动魔杖：“障碍重重！”

水流骤然扭曲，人鱼群被无形的力量推开，塞德里克抓住机会，冲向米娅，她的手腕被粗糙的绳索磨出了红痕，嘴唇因缺氧而微微发青。

他迅速用魔杖尖端割断绳索，将她柔软的身体揽入怀中，她冷得像一块冰，塞德里克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。

“坚持住，米娅，”他低声说，声音颤抖，“我带你回家。”

塞德里克抱紧米娅，用尽全力向上游去，头顶的光线越来越亮，水面近在咫尺——突然，一阵剧痛从小腿传来。

一条人鱼抓住了他的腿，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肤，塞德里克转身一脚踹在人鱼脸上，同时挥动魔杖：“统统石化！”

人鱼僵硬地沉向湖底。

哗啦！

他们终于冲破水面，刺眼的阳光洒在脸上，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，但塞德里克充耳不闻。

他紧紧抱着米娅，用最后的力气游向岸边，声音沙哑地喊道：“庞弗雷夫人！快！”

医护人员冲了过来，但塞德里克拒绝松手，首到庞弗雷夫人用魔杖轻点他的手臂：“把她交给我，迪戈里先生。”

米娅被放在担架上，庞弗雷夫人迅速检查着她的状况，塞德里克跪在一旁，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，呼吸急促。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助，即使面对火龙时也没有。

他想起二年级时米娅帮他补习魔药课，她总是能把复杂的配方编成滑稽的顺口溜；想起她在他被选为霍格沃茨勇士时，第一个跳起来欢呼；想起每次他比赛前，她都会偷偷塞给他一块自制的巧克力，说那是她的“幸运符”。

突然，米娅的睫毛轻轻颤动，缓缓睁开了眼睛，她的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塞德里克脸上，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虚弱的笑意。

“……我就知道……一定会是你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，“昨晚...有人从背后袭击我...我只记得一道光...”

塞德里克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，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，声音几乎哽咽：“你快吓死我了。”他深吸一口气，终于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多年的话：“我不能失去你，米娅…”

米娅的眼睛瞪大了，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，她虚弱地抬起手，轻触塞德里克的脸颊：“你这个傻瓜...”

庞弗雷夫人咳嗽了一声：“迪戈里先生，病人需要休息。”

但米娅紧紧抓住了塞德里克的手：“别走...”

“我不会的，”塞德里克承诺道，转向庞弗雷夫人，“我可以留下来吗？就一会儿。”

庞弗雷夫人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，叹了口气：“十分钟，然后你必须去换掉这身湿衣服，除非你想得肺炎。”

远处，裁判席上的邓布利多微微一笑，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欣慰的光芒，第二个项目圆满结束了。

但塞德里克知道，他找到的，远不止是比赛的胜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