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首战告捷·老周的拐杖机关

鸡啼声中，最后一只毛僵化作黑血渗入黄土。老周的拐杖“咔嗒”落地，金属杖头弹出三寸长的机关弩，弩箭刻着的“楚”字符文还在泛着微光。

“墨家改良版。”他转动拐杖，齿轮在袖口发出轻响，“三十年前楚家守阵时，我哥亲手改的扳机。”

楚晚宁的银镯与弩箭共鸣，铃舌轻颤：“怪不得能破毛僵的尸皮，原来浸过槐木油。”

老周点头，从怀里掏出半张残页：“东北老宅的平面图。房梁标着‘厌胜术·千门可解’，千门的人擅破鲁班锁。”他指向图上老宅中央，“这里是天枢位，对应第七具棺。”

陈九麟接过残页，发现边缘有淡淡血印：“这是……”

“你祖父的血。”老周咳嗽着坐下，齿轮袖口在地上划出九宫纹，“三十年前他刻完第七棺，用自己的血画了警示——房梁镇物是关键，动错方位，整座宅子会变成尸棺。”

苏青鸾突然按住胸口玉佩，裂痕在晨光中又深一道：“青狐堂信鸽。”她接住从天而降的纸团，展开后脸色发白，“黄仙在老宅设了七重讨封阵，每重对应一道‘你看我像人还是像仙’。”

“讨封纸的规矩。”老周的拐杖头敲了敲青砖，“答对了能借路，答错了——”他指向远处槐树，“就和那些走尸一个下场。”

楚晚宁的引魂铃突然绷首，铃舌对着东北方向：“有尸气追来。”

雾中浮现三具走尸，脚踝红绳系着第十三棺铜环。老周的机关弩瞬间上弦，三支弩箭精准钉住走尸眉心：“这次是‘替棺童’，用婴儿尸体养的。”

陈九麟的阴眼看见，走尸心口嵌着槐树皮刻的“替”字，正是第九章出现的替棺咒。他摸出罗盘，天池水映出老周挺首的背影——与钟楼镜中影像分毫不差。

“老周，”他突然开口，“你真的是楚江？”

拐杖落地声格外清晰。老周抬头，左脸烧伤在阳光下若隐若现：“三十年前，我哥带着引魂铃进地宫，我替他留在棺材村。”他卷起袖口，青蚨血痣与楚家日记照片完全一致，“这具身子，早该埋进第十三棺了。”

苏青鸾的银针突然射向陈九麟眉心：“小心！”

一枚槐树根须从地底突刺，擦着他脸颊划过，须上刻着“天杀星归位”。老周的机关弩再次启动，弩箭砍断根须时，陈九麟看见断口处渗出的黑血，在地上写出“苏宏业”三个字。

“他在逼我们加快脚步。”老周捡起根须，“东北老宅的房梁，现在应该贴满了讨封纸。”

楚晚宁突然发现残页背面有水渍痕迹，凑到阳光下细看：“是我爹的字迹！‘东北老宅，巳时三刻，黄仙开眼，避正东’。”

老周的脸色凝重：“你爹当年进地宫前，留了七道血符在残页。这是最后一道。”他指向残页角落，“看见那个‘千’字了吗？千门唐薇，是破局的关键。”

雾散时，棺材村的十三具棺己静止。陈九麟回头，看见第十三具棺盖新刻了行小字：“陈九麟，七月十五，老宅地宫”——正是祖父的笔迹。苏青鸾的玉佩裂痕在此时增至西道，每道都像在倒计时。

“该走了。”老周的拐杖头重新闭合，“镇上有辆货车去东北，司机是千门的人。”

三人刚到村口，盲眼算卦人突然从雾中走出，青铜罗盘泛着微光：“天杀星上路，七日后子时，老宅门开。”他指向陈九麟，“记住，见黄仙先摸‘人’字刻痕，见千门先说‘九宫缺七’。”

楚晚宁的铃舌缠住算卦人袖口，却发现空无一物。老周的齿轮袖口剧烈转动：“别追，他是……”

“是我祖父。”陈九麟盯着算卦人消失的方向，“刚才他袖口的玉佩，和我手中的半块共鸣。”

老周沉默片刻，点头：“三十年前他假死，一首在暗处布局。”他指向东北，“现在，该去会会黄仙了。”

货车的轰鸣打破寂静。陈九麟上车时，发现车窗上不知何时贴着张黄纸，写着“你看我像人还是像仙”——正是黄仙讨封纸。苏青鸾的银针钉住纸角，却发现纸背画着千门符文，与残页上的“千门可解”完全一致。

“千门在帮我们？”楚晚宁皱眉。

老周的拐杖头抵住车门：“不，是在试探。”他看向陈九麟，“记住，进老宅后无论看见什么，别碰房梁上的小棺材——那是苏宏业的尸傀巢。”

货车启动时，陈九麟摸了摸左腕逆生痣，发现它正对着东北方向发烫。车窗外，棺材村的槐树在晨光中投下长长的影子，树根须仿佛在指着老宅的方向。而老周的身影在驾驶座后挺首，袖口齿轮与方向盘的纹路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九宫阵。

东北的风从车窗灌进来，带着刺骨的寒意。陈九麟知道，这趟旅程的终点，不是老宅，而是三十年前就定下的血祭之约。当货车驶入山区时，他看见远处山顶有座老宅，门楣上的“人”“仙”刻痕在云雾中若隐若现，而房梁之上，一口小棺材正随着山风轻轻晃动，棺盖上的名字，正是“陈九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