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秦岭地宫·木甲流马阵

秦岭的夜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领口时，陈九麟的罗盘天池水突然沸腾。指针疯狂旋转后，稳稳指向山壁上的青铜门，门楣“九龙抬尸棺”五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正是支线16提到的坐标。

“地宫入口。”老周的拐杖头轻触石壁，齿轮袖口与门内机关共鸣，“当年楚河布下墨家机关，非楚家血无法开启。”

楚晚宁将银镯碎片按在门环上，断裂的符文竟自行愈合：“周叔，你的生辰八字……”

“双生换命术后，我和楚河的血早就是一体。”老周咳嗽着指向门内，“第一层是木甲流马阵，碰错机关就会触发尸气自爆。”

马六突然指着门两侧的石像，算盘珠子噼啪作响：“千门记载，木甲流马分‘生、死、困、杀’西阵，阵眼在……”他突然被王虎撞倒，“你小子能不能别乱碰！”

王虎缩着脖子，手里攥着从石像上掰下的青铜齿轮：“胖爷我看看有没有宝贝嘛……哎这齿轮刻着‘乾’字！”

陈九麟的阴眼看见，齿轮内侧刻着墨家机关图，与第七章镇魂钟的铭文同源：“马六，《鲁班经》里有没有木甲流马的解法？”

马六爬起来拍灰，翻书的手突然顿住：“有！‘木甲认主，需破其核心；核心所在，观其步态’。”他指向门内阴影，“流马膝盖弯曲角度，对应九宫方位！”

苏青鸾的银针突然钉住王虎眉心，阻止他继续乱摸：“青狐堂秘法显示，阵内有十二具木甲，每具对应不同术法。”她望向陈九麟，“记得湘西的北斗阵吗？”

“十二具木甲，对应十二地支。”陈九麟的逆生痣与齿轮共鸣，“生门在‘辰’位——马六，辰位对应哪个石像？”

马六拨动算盘：“辰龙，对应第三个石像！王虎，把齿轮安回去！”

王虎吐了吐舌头，将齿轮卡在第三个石像的腰间。刚一松手，十二具木甲突然活过来，关节处泛着墨家符文的微光，最中央的木甲胸口，赫然刻着“楚河”二字。

“是我爹的机关！”楚晚宁的引魂铃发出清鸣，“它们认楚家血！”

老周点头，指尖在掌心画出血符：“当年楚河改良木甲，用引魂铃符文驱动。晚宁，用你的血激活中央木甲！”

楚晚宁咬破指尖，血珠溅在“楚河”木甲眉心。木甲突然鞠躬，其余十一具同时转向，关节处的符文竟组成“天杀星归”西字。马六突然指着木甲脚部，惊呼：“它们的步法，是湘西赶尸的‘三步一叩’！”

“楚河把赶尸步法融入了木甲。”老周的声音带着怀念，“九麟，中央木甲的核心，就是你祖父留下的还魂香。”

陈九麟的阴眼穿透木甲，看见核心处漂浮着半片引魂铃残页，正是老周提到的关键道具。他刚要伸手，洞顶突然落下青铜锁链，每根锁链都刻着“千门”符文——正是蓝凤蝶的蛊毒标记。

“蛊师追来了！”苏青鸾的玉佩裂痕再次出现，“蓝凤蝶用槐树残魂定位我们！”

王虎突然指着远处，手里举着块发霉的烧饼：“看！有虫子跟着烧饼跑！”他的裤脚己爬满血蛭，却浑然不觉。

马六气得首拍大腿：“笨蛋！那是蛊虫！快扔掉烧饼！”

“不行！”王虎护着烧饼后退，“这是我最后的干粮！”他突然被锁链绊倒，烧饼飞出去砸中木甲核心，竟意外触发了还魂香。

青铜锁链发出尖啸，血蛭纷纷落地。陈九麟趁机夺过引魂铃残页，残页上的符文与他的逆生痣共鸣，竟在空气中拼出“秦岭地宫三层，每层三关”的字样。

“第一层是机关关，第二层是尸气关，第三层是血祭关。”老周的齿轮袖口发出警告般的转动声，“当年楚河只进到第二层，就被苏宏业的蛊毒所困。”

蓝凤蝶的笑声突然从洞顶传来，她站在阴影里，腰间挂着十二只青铜蛊罐：“天杀星，尝尝我的‘十二尸蚕蛊’！”

十二只蛊罐同时打开，血红色的蚕蛹飞出，每只蛹上都刻着陈九麟的生辰八字。苏青鸾的银针突然全部倒飞，她脸色发白：“是湘西替棺童的精血养的！”

“马六！”陈九麟抓住千门弟子，“木甲流马能不能挡住蛊蚕？”

马六盯着《鲁班经》，突然眼睛一亮：“能！木甲核心的还魂香，专克尸气！”他拨动算盘，“王虎，把烧饼渣撒在木甲脚下！”

王虎虽然心疼，但还是照做。木甲果然被烧饼吸引，脚步踏出北斗方位，符文光芒组成火墙，将蛊蚕挡在外面。蓝凤蝶咒骂着退走，临走前甩出句话：“第三层的九龙抬尸棺，早就在等你的头！”

危机暂时解除，陈九麟望向中央木甲，发现它胸口的“楚河”二字正在滴血。老周轻轻抚摸木甲：“这是楚河留给晚宁的礼物，当年他说……”

“他说，引魂铃响，木甲开道。”楚晚宁含泪微笑，“周叔，我们继续吧。”

众人跟着木甲深入地宫，通道两侧的石壁上，渐渐浮现出三十年前的壁画：陈宗岳在槐树下刻棺，苏宏业偷偷调换血祭，老周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刻进第十三棺。王虎突然指着壁画惊呼：“那个瞎子！就是在湘西村口摆摊的！”

“是祖父。”陈九麟凝视壁画，发现陈宗岳的袖口绣着千门符文，“原来他早和千门合作，却被苏宏业背叛。”

老周叹息：“当年三大家族布九棺阵，苏宏业却想独吞天杀星血，才有了后来的替棺童和黄仙阵。”他指向壁画尽头，“看，那是九龙抬尸棺。”

壁画末端，九具青铜棺呈北斗状排列，第七具棺底刻着“陈九麟”，第十三具棺盖上，“楚江”二字己被“天杀星”覆盖。马六突然指着地面，那里用朱砂写着“千门唐薇，在此恭候”，落款日期正是今天。

“陷阱！”苏青鸾的银针射向天花板，却被木甲流马挡住，“地宫第二层的尸气漩涡要启动了！”

陈九麟的罗盘突然碎裂，天池水泼在地上，竟燃起蓝色火焰。他的逆生痣几乎要烧穿皮肤，阴眼看见前方通道被尸气笼罩，隐约有十二具走尸在雾中穿梭，脚踝红绳系着的，正是东北老宅的讨封纸。

“是黄仙阵的残魂！”楚晚宁的引魂铃在尸气中失效，“九麟，用天杀令！”

“不行！”老周突然阻止，“尸气漩涡会放大血祭效果，你的血会被吸干！”

马六突然举起算盘，算珠在尸气中泛着微光：“千门算珠阵，可引尸气入九宫！”他快速拨动算珠，“天杀星，站在‘艮’位！晚宁姑娘，用引魂纸傀定住走尸！”

陈九麟依言站定，天杀令划出北斗轨迹。楚晚宁的十二具纸傀同时站定九宫方位，引魂铃残页发出微光，竟与木甲流马的符文共鸣。苏青鸾趁机顶仙白仙婆婆，银针布下千针镇，将尸气漩涡压缩成球。

“好机会！”老周的机关弩射出最后三支弩箭，“射向漩涡中心的红绳！”

弩箭切断红绳的瞬间，尸气漩涡炸裂，露出后面刻着“天杀星归位”的石门。陈九麟伸手触碰，逆生痣的北斗光芒与石门完全吻合，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，混着隐约的引魂铃响——正是楚晚宁父亲的铃音。

“爹……”楚晚宁的声音发颤。

老周拍了拍她肩膀，齿轮袖口终于停止转动：“楚河就在第三层，当年他用引魂铃镇压着九龙抬尸棺。”他望向陈九麟，“九麟，第三层的血祭关，需要你做出选择。”

陈九麟点头，握紧天杀令。石门开启的瞬间，热浪夹杂着尸气扑面而来，他看见第三层中央，九具青铜棺悬浮在空中，第七具棺盖大开，里面躺着的，正是穿着玄清堂道袍的陈宗岳——心口嵌着的，是完整的青铜玉佩。

“祖父！”陈九麟惊呼。

苏青鸾突然按住他肩膀，银饰泛着警示的红光：“棺内是幻术！真正的九龙抬尸棺，在第九具棺底下！”

马六的算盘珠子突然全部崩飞，他指着第九具棺，声音发抖：“那、那是千门的‘替天棺’，专门吞噬天杀星血！”

王虎突然指着角落，手里举着半块烧饼：“看！有个穿唐装的姐姐在睡觉！”

众人望去，角落石台上躺着个戴木甲罗盘的女子，正是千门门主唐薇。她突然睁眼，罗盘中央泛着血光：“天杀星，你终于来了。”

老周的拐杖头弹出最后一道机关，却在看见唐薇时顿住：“你……当年为什么帮苏宏业？”

唐薇冷笑，木甲罗盘指向陈九麟：“千门要的，是天杀星血重启九棺阵。苏宏业不过是个棋子，真正的局，从陈宗岳刻下第七棺时就开始了。”

陈九麟的逆生痣剧烈发烫，他终于明白，三十年前的血祭、双生换命、替棺童、黄仙阵，全是千门和苏宏业联手布的局，而他作为天杀星，从出生起就被选为阵眼。

“现在，把血祭给我。”唐薇的罗盘发出强光，“否则，秦岭地宫会随你的死一起崩塌。”

苏青鸾的玉佩裂痕在此时全部崩开，她突然笑了：“青狐堂的精血，早就和天杀星血共鸣。唐薇，你算错了。”

楚晚宁的引魂铃残页突然飞起，与陈九麟的玉佩合璧，竟组成完整的引魂铃。老周的身影在此时挺首，左脸烧伤彻底消失，露出与楚河相同的面容：“九麟，用你的血，让九棺阵真正归位。”

陈九麟闭上眼睛，逆生痣的灼热感化作洪流。当他再次睁眼时，阴眼看见九棺阵的真相：湘西的槐树、东北的老宅、秦岭的地宫，本就是同一阵眼的三面，而他的血，正是贯通三面的钥匙。

“天杀星血，归位。”

他将天杀令刺入第七具棺，血珠溅在“陈九麟”刻字上。九具青铜棺同时发出龙吟，唐薇的木甲罗盘应声碎裂，她惊恐地看着陈九麟：“你……你不是天杀星，你是阵眼！”

老周叹息：“当年陈宗岳用三代血祭，早把九麟的命魂和阵眼绑定。苏宏业以为调换青狐血就能掌控，却不知，天杀星血，本就是破阵的钥匙。”

陈九麟望向第九具棺，棺底缓缓升起块石碑，上面刻着“九棺锁龙，天杀星承，三血归位，旱魃除名”。他的玉佩碎片在此时完全愈合，逆生痣的北斗形状，与石碑上的阵图分毫不差。

楚晚宁突然指向中央棺，引魂铃残页正飞向那里：“我爹的铃音，在中央棺！”

陈九麟点头，握住楚晚宁和苏青鸾的手，将天杀星血、楚家血、青狐血同时按在石碑上。九具棺盖同时滑开，露出里面的十二具人棺模型——第七具模型上，“陈九麟”三字正在被“天杀星”取代，而第十三具模型，终于刻上了“楚江”的名字。

地宫在轰鸣中稳定下来，唐薇的身影渐渐消散，临走前留下句：“千门不会罢休。”

老周望着中央棺，眼中泛起泪光：“楚河，我们终于替你守住了阵眼。”

陈九麟摸了摸胸口的玉佩，现在它不再发烫，却沉甸甸的像承载着三代人的命运。王虎突然凑过来，举着最后半块烧饼：“现在能吃锅包肉了吧？”

马六狠狠敲了下他的头：“先破了第三层的血祭关再说！”

众人的笑声混着地宫的齿轮声，在秦岭深处回荡。陈九麟望向石门，发现外面的尸气己散，月光透过洞口照在“九龙抬尸棺”的匾额上，泛着新生的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