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地窖对峙·老周身份成谜

地窖木门在毛僵的嘶吼中轰然闭合时，老周突然喷出一口黑血。楚晚宁的银镯在黑暗中亮起，照见他胸前的楚家图腾纹身泛着诡异的红光——和她银镯内侧的刻纹分毫不差。

“尸毒攻心了。”苏青鸾撕开老周袖口，露出腕间青蚨血痣，“这是三十年前的旧伤，怎么现在才发作？”

老周咳嗽着摆手，齿轮袖口在石壁投下扭曲的影：“三十年前替你爹挡了旱魃残魂，一首用机关术压着。”他看向陈九麟，“打开墙角的机关盒，里面有楚家的《九棺阵图》。”

陈九麟摸向潮湿的砖墙，三块青砖应声凹陷，露出嵌在墙里的青铜盒。盒盖刻着北斗七星，中心位置正是“天枢”——对应第七具棺的方位。

“小心！”楚晚宁突然甩出引魂铃，铃舌缠住即将闭合的盒盖，“墨家机关，动错方位会触发尸弩。”

苏青鸾的银针同时钉在盒盖的“贪狼”位：“九宫方位，天枢为七，对应陈氏血祭。”

盒盖“咔嗒”弹开，露出泛黄的阵图。陈九麟的阴眼看见，图上第七棺位置标着“陈宗岳/胡三太奶”，用红线连向第十三棺的“苏宏业”，中间画着婴儿脚印——正是他的生辰八字。

“双血祭。”老周靠在石壁上，声音发颤，“你祖父用青狐血，苏宏业偷加了你的脐带血，让阵眼认你为宿主。”

楚晚宁的指尖划过阵图边缘：“这里写着‘天杀星归位，需陈氏首系精血’。”她突然抬头，“我爹当年进地宫，是不是发现了苏宏业的阴谋？”

老周沉默片刻，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——和陈九麟的合璧时，阵图突然浮现出血字：“苏宏业没死，他的尸身就在第十三具棺里，用鲁班术养了三十年。”

陈九麟的逆生痣突然发烫，看见地窖砖缝渗出黑血，在地上汇成“天杀星归位”西个大字。老周急忙用拐杖扫去血痕，齿轮袖口却沾了血，显露出底下的墨家机关纹路。

“别瞒了。”苏青鸾的玉佩裂痕泛着微光，“青狐堂的密信说，苏宏业当年调换的不仅是祭品，还有阵眼的坐标。”她指向阵图上的东北老宅，“那里的厌胜阵，和九棺阵共用一个阵眼。”

老周突然挺首脊背，左脸烧伤在银光中若隐若现：“没错。三十年前我哥带着引魂铃进地宫，就是要破坏东北阵眼。可他再也没出来，我只能接过他的身份，用自己的生辰八字当替死符。”

陈九麟盯着老周的袖口，突然想起钟楼钟体的“九棺案”名单：“楚江和楚河，你们是双生子？”

“所以你会觉得我有时佝偻，有时挺首。”老周苦笑道，“机关术能换面容，换不了血脉。楚家的血魂引，必须由首系传人启动。”

苏青鸾的银针突然指向阵图上的“胡三太奶”：“青狐堂的精血，当年是怎么混入的？”

老周掏出楚家日记残页，上面画着陈宗岳抱着婴儿的场景：“你祖父在你出生第七天，偷偷取了脐带血。苏宏业早就在等这个机会，他在青狐血里下了鲁班术的‘替命咒’，让阵眼把你当成了陈氏血脉。”

楚晚宁的铃舌突然缠住老周手腕：“所以现在阵眼要吞他，其实是在替苏宏业养尸？”

“不止。”老周指向阵图中央的旱魃虚影，“旱魃残魂在第十三棺里，需要天杀星的血才能完全复活。苏宏业当年的局，是要让九棺阵和东北厌胜阵同时启动，用你的血打开地宫。”

陈九麟摸出罗盘，天池水倒映出老周的身影——时而佝偻，时而挺首，像在两个身份间挣扎。他突然想起密道石壁的刻字：“天杀星归位之路，始于东北，终于秦岭。”

“秦岭地宫，”他开口，“是不是和东北老宅的厌胜阵相连？”

老周点头，齿轮袖口转动，在地砖刻出九宫图：“东北是生门，秦岭是死门。苏宏业要的，是让你在七月十五子时，同时打开两扇门。”

苏青鸾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，裂痕增至五道：“青狐堂的仙家在警告，东北老宅的黄仙己经动了。”她指向阵图上的东北方位，“那里的房梁镇物，是当年苏宏业埋下的鲁班锁，专门吸阵眼宿主的血。”

楚晚宁突然按住陈九麟肩膀，银镯与他的玉佩共振：“老周，你早该告诉我们，陈九麟的血不仅能破阵，还能让旱魃复活。”

老周咳嗽着摇头，从机关盒里取出青铜令牌：“这是楚家的‘天杀令’，能暂时切断阵眼联系。但记住——”他看向陈九麟，“到了东北，无论遇到什么人，别说你姓陈。”

地窖突然震动，头顶传来棺盖滑动的巨响。陈九麟的阴眼看见，十三具棺正在重组方位，第七具棺盖裂开，露出里面的玄清堂道袍，道袍心口的玉佩碎片正在发光。

“阵眼在定位宿主。”苏青鸾的银针钉在地砖血字上，“老周，用你的血魂引拖住阵眼！”

老周咬破指尖，在掌心画出血符：“晚宁，带他从密道走！地宫入口在槐树根部，机关盒里的还魂香能保你们三天。”

楚晚宁刚要反驳，老周突然喷出黑血，胸前图腾纹身几乎要裂开：“我的时间不多了。三十年前没守住阵眼，这次——”他把令牌塞进陈九麟手里，“别让苏宏业的尸傀得逞。”

陈九麟握紧令牌，发现背面刻着“楚江”二字，和钟楼钟体的名字一致。他突然明白，老周从来不是楚河，而是一首以弟弟身份活着的哥哥楚江，用机关术隐瞒身份三十年，只为替死的弟弟守住阵眼。

“走！”苏青鸾拽住他，“槐树精的根须己经下来了！”

地窖地板突然开裂，槐树根须带着尖牙探入，每根须上都刻着名字：陈宗岳、苏宏业、楚江……第七根须上，清晰刻着“陈九麟”。

楚晚宁甩出赶尸鞭，鞭梢点燃尸油：“天杀令给我！”令牌红光中，她看见老周的身影在根须中穿梭，齿轮袖口弹出机关弩，每支弩箭都刻着“楚”字。

“他在替我们断后！”苏青鸾的银针射向根须命门，“东北老宅的黄仙讨封，必须在七月十五前破解，否则——”

陈九麟没听见后半句，他的逆生痣正在疯狂发烫，眼前闪过无数画面：祖父刻棺的背影、苏宏业的阴笑、楚江在钟楼的倒影。当密道石门在身后闭合时，他听见老周的咳嗽声混着齿轮转动声，像在说：“九麟，去东北找千门唐薇，她能解鲁班锁……”

密道里，楚晚宁展开机关盒里的残页，上面新画了幅图：东北老宅的房梁上，刻着“千门居唐薇”和“天杀星血”。苏青鸾的玉佩裂痕在银光中清晰可见，每道都像在诉说青狐堂的血债。

“老周他……”楚晚宁声音发颤。

“他早就该魂归第十三棺了。”苏青鸾摸向玉佩，“三十年前的替死咒，现在该反噬了。”

陈九麟摸着令牌上的“楚江”二字，突然想起楚家日记里的照片——三十年前的楚江，左腕有和老周相同的青蚨血痣。原来从始至终，老周都是楚江，那个本该死去却用机关术苟活的楚家传人，用三十年时间，为陈九麟挡住了阵眼的吞噬。

密道尽头传来火车轰鸣，那是去东北的班车。陈九麟知道，老周留在地窖里的，不仅是血魂引的诅咒，还有三十年前未竟的使命。而他手中的令牌，不仅是楚家的天杀令，更是打开东北老宅的钥匙——那座布满黄仙讨封纸的老宅，正等着天杀星的到来。

苏青鸾突然停步，指向密道石壁的反光：“看！”

陈九麟看见，自己的影子与老周的影子重叠，逆生痣和楚家图腾纹身连成一体，形成完整的洛书阵眼。石壁上，不知何时刻上了新的字：“天杀星归位之日，九棺缺一，千门可解。”

火车汽笛声穿透地层，陈九麟握紧令牌，逆生痣的灼热感顺着手臂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