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玉佩里的血色密信

警车刚转过巷口，陈小邪的后槽牙就咬出了声。

老吴那声"废车场有我的人"像根细针，扎破了他刚才装出来的镇定——这老警探明明在帮他们，偏要摆出副凶神恶煞的模样，当自己是港片里的卧底呢？

"清欢，往鉴古斋跑！"他突然拽着苏清欢的手腕往反方向冲，风掀起她的教授裙角，露出里面藏着的皮质登山靴——得，这姑娘连跑路装备都备齐了，不愧是能徒手挖开汉代古墓的狠角色。

老疯子的店门"吱呀"一声开了条缝，霉味混着酸气扑出来。

陈小邪刚挤进去就被老疯子用鸡毛掸子抽了后背："小兔崽子，把警笛引到我这儿来？"话虽凶，枯树皮似的手却把两人往里推，门闩扣上的瞬间，外头传来老吴的大嗓门："都散开！

没看见这是文物保护单位？"

"得嘞，老吴这戏精又开始了。"陈小邪搓着被掸子抽红的后背，目光落在老疯子桌上的浓硫酸瓶上——刚才他在窗外看见的，这老头举着瓶子比划的"走"，敢情是让他们往这儿躲？

苏清欢的玉佩突然烫得厉害，在两人交握的手心里灼出红印。

老疯子眯眼凑近，浑浊的眼珠突然亮得像淬了火的钢："陈家小子，你爹当年就是揣着这玩意儿来求我开锁的。"他抄起镊子夹起陈小邪从父亲遗物里翻出的玉佩，"两块都给我。"

"您该不会要熔了它们吧？"陈小邪刚要拦，就见老疯子把两块玉并排按进盛着浓硫酸的玻璃皿。

酸液嘶嘶作响，褐色包浆像化冻的雪，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玉体——和苏清欢脖子上那块凑在一起，正好拼成个完整的"痴"字。

"这是......"苏清欢的指尖微微发抖，"宗门禁地的'痴'脉矿石！

我在古籍里见过描述，说这种玉能引动天地气机，难怪你能觉醒天机眼。"她突然抓住陈小邪的手腕，"你每次用天眼后头痛，是不是像被人拿凿子凿玉？"

陈小邪倒抽口凉气——这姑娘简首能读心！

他每次用天眼都像有人在太阳穴里雕玉花，疼得首撞墙，原来和玉脉有关？

"嗤——"酸液突然溅起个小泡，老疯子的镊子尖挑开玉层，血色密文像血丝般渗出来。

陈小邪凑过去，喉结猛地滚动："若见此信，为娘己死在宗门追杀中......"

"妈......"他的声音突然哑了。

记忆潮水般涌来：七岁那年暴雨夜，母亲蹲在灶前烧信，火星子照亮她脸上的泪痕；葬礼那天，她攥着玉佩哭到昏死，被邻居抬上救护车时，手还死死抠着玉坠的绳结。

"陈大福为保我儿，假死潜逃......"苏清欢念到这儿突然顿住，"陈叔？

你爸？"

陈小邪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
原来父亲当年坠崖是假死？

难怪他遗物里那封"意外身亡"的证明，公章盖得歪歪扭扭——他早该怀疑的，那个能把200斤的煤气罐扛上六楼的男人，怎么会被山风吹下悬崖？

老疯子突然用放大镜抵住玉面："底下还有暗纹。"

苏清欢凑近一看，瞳孔骤缩："这是星图！"她掏出手机对着玉面拍照，手指在屏幕上划拉，"北斗第七星偏移三度......指向城郊废弃疗养院！"她猛地抬头，"你母亲最后的藏身地！"

"疗养院？"陈小邪摸着下巴，"那地儿我送过外卖，围墙塌了半截，门口长着一人高的狗尾巴草。"他突然瞥见窗外老吴的警车呼啸而过，警灯在玻璃上投下红蓝光斑，"老吴刚才故意抓我们，却放走龙哥的混混......沈墨想让我们和黑帮两败俱伤。"

"聪明。"老疯子突然笑了，缺了颗门牙的嘴漏风，"那姓沈的想拿'痴'字密钥，可没你们的血玉，他连门都摸不着。"

陈小邪突然一拍大腿，从怀里掏出个黑布包："老疯子，借你后院的蒸汽锻造机用用！"他打开布包，里头是套亮铮铮的赛车改装工具，"我把玉佩嵌进赛车引擎试试——之前在地下赛车场，引擎嗡鸣和祭坛青铜器的声音像极了。"

"你疯了？

那是文物！"苏清欢急得要抢，被老疯子拦住："由他去，陈家小子的车技，比你挖墓利索。"

后院的锻造机"轰隆"启动时，林小妹踹门的动静比雷声还大。

这姑娘穿着限量版AJ，发梢还沾着草屑，显然刚从哪个草窠里钻出来："哥！

疗养院地下三层有活人！"她扶着门框喘气，"我跟踪沈墨到停车场，听见他打电话说'痴字密钥需要活人献祭'！"

"你跟踪他？"陈小邪差点被扳手砸到脚，"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参加名媛下午茶？"

"切，那些傻白甜聊的包袋，能有沈墨的秘密香？"林小妹翻了个白眼，从LV包里摸出微型录音笔，"听——"

录音里传来沈墨的声音："疗养院地库的活口撑不了三天，必须在月圆前拿到密钥......"

"月圆？"苏清欢掐指一算，"三天后就是十五！"她突然拽住陈小邪的手腕，"你天机眼又出BUG了——刚才你明明没看我，却知道我藏了宗门古籍。"

陈小邪只觉太阳穴突突跳，眼前闪过模糊的画面：黄沙漫天的埃及遗址，苏清欢穿着卡其色工装裤，手里举着把青铜刀，正对着一卷刻满"痴"字的卷轴......

"我好像看到你三年前在埃及，亲手毁了卷'痴'字卷轴。"他苦笑着揉额头，"但天眼最近总反向预知，上次我看到彩票中奖号，结果买了全不中。"

苏清欢的瞳孔微微收缩，随即又恢复端庄："先不管这个。"她捡起桌上的星图照片，"疗养院是关键。"

老疯子突然把两块血玉塞进陈小邪手里："带着，那地方的机关，得用你们陈家的血引。"他拍了拍陈小邪后背，"你爹当年就是在那儿把玉交给我的，说'若小邪能走到这儿，就说明他该知道一切了'。"

深夜的风卷着梧桐叶打在窗上，陈小邪摸着发烫的血玉，望着窗外的月亮——三天后月圆，疗养院地库的活口，沈墨的献祭计划，还有母亲的秘密......

"清欢，小妹，"他突然转身，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，"准备家伙吧。

明天天亮，我们去疗养院。"

苏清欢从包里摸出洛阳铲，林小妹把微型手枪塞进袜筒，老疯子往他们兜里塞了把朱砂符："遇到不干净的，贴脑门儿上。"

窗外，老吴的警车又从鉴古斋门口开过，警灯在三人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。

陈小邪望着远处基金会大楼顶楼的灯光——沈墨大概还在等他们自投罗网，可他不知道，这局，该换他们出牌了。

风掀起桌上的星图，照片里的疗养院三个字，被月光照得发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