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逆流引擎

古董店天台的风卷着铁锈味灌进鼻腔时，陈小邪的运动鞋底在金属楼梯上擦出火星。

他扶着发烫的栏杆往上冲，听见头顶传来老疯子的破锣嗓子："小崽子再磨蹭半秒，这破引擎就要自己上天了！"

天台上的景象让他脚步一顿。

蒸汽锻造机的铜制管道像条扭曲的铁龙盘在引擎周围，老疯子正举着扳手敲打仪表盘，油垢混着汗珠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画出地图。

苏清欢背对着他，葱白手指捏着半块青玉在石臼里研磨，碎玉粉簌簌落进引擎油箱时，她突然扯开衣领——心口处朱砂刺青的"痴"字正泛着诡异的红光，像团要烧穿皮肤的火。

"三年前我烧了那本《逆流引擎手札》。"她没回头，声音却像冰锥扎进陈小邪耳膜，"因为里面写着，启动引擎需要'执念血引'。"她转身时衣领滑下，刺青随着呼吸起伏，"而我的执念，从十西岁你偷喝我爷爷的藏酒，醉到在我考古笔记上画王八那天，就刻进骨头里了。"

陈小邪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。

天机眼的预知像被搅浑的水，他捏着眉心踉跄两步，看见两重叠影——一重是引擎蓝光冲天，苏清欢的身影在光里逐渐透明；另一重是黑雾笼罩整座城市，他蹲在废墟里攥着苏清欢的半块玉佩，指甲缝里全是血。

"操！"他一拳砸在引擎外壳上，金属嗡鸣混着他的笑，"老子送外卖被狗追都没认过怂，现在要老子选？"他扯过老疯子手里的扳手，"把蒸汽压力调到极限！

当年我爸改装赛车时说过，要玩就玩最疯的！"

老疯子的浑浊眼珠突然亮起来，他拍掉陈小邪手上的油污："小兔崽子终于有你爹当年的狠劲了！"扳手在仪表盘上敲出脆响，压力表指针疯狂右转，蒸汽管道发出濒死的尖叫。

地底传来闷响，黑血藤蔓突然从天台裂缝里窜出，像群饥渴的蛇缠上引擎输油管。

陈小邪刚要扑过去，身后传来母亲的嘶吼——陈母浑身淌着黑血撞向控制台，方向盘上的符文在她掌心灼出焦痕："当年你爸让我当宗门叛徒，是为了藏起真正的密钥！"她的身体开始崩解，黑血凝成的符文却钻进引擎核心，"小邪！

你才是......"

"妈！"陈小邪扑过去时只抓住一把碎成黑沙的衣角。

眼泪混着黑血滴在引擎上，他突然想起七岁那年，母亲蹲在修车厂给他煮泡面，蒸汽模糊了她的脸："小邪要记住，最狠的招，永远藏在最后。"

苏清欢的美工刀划开手腕的声音比惊雷还响。

鲜血滴在齿轮上冒起白烟，她把陈小邪的手按在启动按钮上："用你教我的漂移技巧——入弯要狠，出弯要稳。"她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渗进机械，"现在，踩油门。"

天机眼的剧痛让陈小邪眼前发黑。

他咬碎后槽牙，金手指在嘴里发出脆响——预知画面突然清晰：引擎启动的瞬间，他需要将方向盘逆时针打27度，同时按下右下角的红色按钮。

误差不能超过0.03秒，否则整座城市会变成第二个被黑雾吞没的废车场。

"老东西！

把蒸汽阀全开！"他吼着跳上改装思域，引擎盖下的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
轮胎在天台地面擦出焦痕，他踩下油门的瞬间，后视镜里苏清欢的刺青正在剥落，像片被风卷走的枫叶。

"嗡——"

引擎轰鸣盖过了所有声音。

蓝黑双色的龙卷在城市上空炸开，黑雾凝成的天劫锁链发出刺耳的断裂声。

陈小邪死死攥着方向盘，看着黑血顺着管道倒灌进自己手臂——沈墨的冷笑在意识里炸开："你以为吞了天劫就能赢？

这黑血，会让你变成第二个我！"

"去你妈的！"他吐掉嘴里的血沫，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。

屏幕亮起的瞬间，他瞥见弹出的新闻推送："全球股市异常波动，神秘账号半小时内买入百亿能源股"。

风灌进车窗，他舔了舔嘴角的血，突然笑出了声——等解决了这破事，他得让那些总给他差评的客户看看，送外卖的也能当庄家。

"清欢！"他扯着嗓子喊，风把声音撕成碎片。

天台边缘，老疯子举着蒸汽锻造机的残骸蹦跳，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："小邪！

快看！

天劫锁链断成渣了！"

陈小邪踩下刹车，思域在天台划出完美的漂移弧线。

引擎蓝光渐弱时，他看见苏清欢倒在血泊里，嘴角却勾着笑。

手机还在震，他摸出来看了眼——是林小妹的消息："哥，你账户里突然多了十个亿，是送外卖攒的？"

他把手机揣回兜里，蹲下来轻轻抱起苏清欢。

风里飘来泡面的香味，他突然想起楼下储藏室还囤着半箱老坛酸菜——等她醒了，得煮一碗加双蛋的，顺便告诉她，刚才那记漂移，比当年他拿地下赛车冠军时，还他妈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