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乡村剧团的暴走日常

我叫孙小乐，一个被亲爹坑进祖传乡村剧团的倒霉蛋。高考完那天，我爸拍着我的肩膀说：“儿啊，咱家‘喜乐剧团’就缺你这新鲜血液了！”我看着他手里褪色的戏服和掉漆的铜锣，欲哭无泪——谁能想到21世纪了，还有人在村里演露天大戏？

剧团成员的画风一个比一个离谱。团长是我爸孙大强，江湖人称“十里八乡第一嗓”，实则一激动就破音；化妆师王婶，给演员画的妆能吓哭小孩，她的口头禅是：“浓妆才能镇住场子！”道具师张叔更绝，能用废木料做出会喷火的“龙椅”，也能用塑料瓶组装成会喷水的“宝莲灯”。

第一次登台，我被塞进孙悟空的戏服。那虎皮裙硬得像铁板，金箍棒是根刷了金漆的晾衣杆。锣鼓一响，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翻跟头，结果没站稳，首接从土台子上滚了下去，摔进观众席的菜篮子里。台下大爷大妈笑得前仰后合，还有人往我手里塞了个刚摘的黄瓜，说：“猴儿啊，吃根瓜降降火！”

更离谱的是道具事故。演《白蛇传》时，青蛇的剑是用竹子削的，和法海对打时“咔嚓”断成两截，青蛇灵机一动，把断剑当双节棍耍；演《穆桂英大破天门阵》，穆桂英的刀是用泡沫板做的，砍到敌人身上就掉渣，敌人还得配合着喊：“啊！我中了剧毒！”

有次隔壁村请我们去唱堂会，刚搭好戏台就下起暴雨。我爸抹了把脸上的雨水，大手一挥：“接着演！这点雨算啥！”于是我们穿着雨衣接着唱，白素贞的水袖变成了塑料布，包拯的黑脸被雨水冲得一块黑一块白。最绝的是台下观众，打着伞、披着化肥袋，还举着手机开手电筒当应援灯，跟着台上一起喊：“包大人，加油！”

剧团为了创新，开始尝试“中西结合”。王婶提议演《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》，结果七个小矮人是由村里七个身高不同的老头扮演，白雪公主的裙子是用婚庆店的红绸子改的。演到王子吻醒白雪公主时，扮演王子的张二狗突然卡壳，憋了半天来了句：“妮儿，你口红沾我牙上了！”台下笑成一片，连树上的麻雀都扑棱着飞走了。

为了吸引年轻观众，我们还搞起了首播。我爸穿着蟒袍对着手机镜头喊：“家人们！点个关注不迷路，下一场给你们表演胸口碎大石！”结果表演时，石头还没砸，他自己先吓得躺地上装晕；王婶首播化妆教学，把自己化成了“僵尸新娘”，评论区全是“救命”；最火的是张叔的道具制作视频，他用废旧自行车零件组装成会跳舞的机器人，播放量首接破百万。

有一回，县城文化馆邀请我们去演出。我们精心准备了新编戏《垃圾分类奇遇记》，孙悟空变成环保大使，拿着可回收垃圾桶和垃圾怪大战三百回合。演到高潮处，扮演垃圾怪的李三胖突然忘词，急中生智唱起了《最炫民族风》：“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垃圾，怎么分类都不嫌多！”没想到台下观众跟着一起唱，场面一度失控。

随着剧团名气越来越大，我们接到的邀请也越来越奇葩。有企业让我们演职场版《西游记》，唐僧成了老板，孙悟空是996员工；还有幼儿园请我们演安全教育剧，猪八戒因为乱吃东西进了医院。最离谱的是给养殖场演的戏，我们把《三国演义》改成了《鸡鸭鹅争霸》，诸葛亮摇着羽毛扇（其实是鸡毛掸子），对着鸡群大喊：“尔等莫要抢食，要团结！”

在这个充满土味与创意的剧团里，虽然道具简陋、笑料百出，但每一场演出都充满了真诚与热情。我们用自制的舞台照亮乡村的夜空，用跑调的唱腔传递快乐。而我，也从那个嫌弃剧团的少年，变成了能即兴改编剧本、徒手修道具的“全能选手”。毕竟在喜乐剧团，没有什么是一顿锣鼓和一场闹剧解决不了的，如果有，那就再来一场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