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重生钢铁厂

陈铁山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，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。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，仿佛有人用铁锤在敲打他的头骨。睁开眼的瞬间，刺眼的日光灯让他本能地抬手遮挡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沾满了机油和铁锈。

"这是......"

他猛地坐起身，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破旧的钢厂值班室里。斑驳的墙面上贴着几张泛黄的安全生产标语，墙角堆着几本翻烂的技术手册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那本老式日历——1990年5月15日，星期三。

陈铁山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。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，粗糙的触感证实了这不是梦。办公桌上的搪瓷缸里，半凉的茶水倒映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——那是三十三年前的自己。

"我......重生了？"
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2023年，他是一名机械工程师，为了赶项目连续加班72小时，最终猝死在办公室里。而现在，他回到了1990年，成了东北长兴钢铁厂的一名普通技术员。

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，掌心布满了老茧，那是炼钢工人特有的痕迹。工作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工作证：陈铁山，长兴钢铁厂技术科二级技术员。

"陈工！你怎么还在这儿？厂里要开大会了！"一个满脸油污的年轻工人推门进来，焦急地喊道，"厂长说了，所有人必须到场！"

陈铁山认出了这张脸——王大力，前世因为工厂倒闭被迫南下打工，后来在建筑工地出了事故。但现在，这个年轻人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。

"什么会这么急？"陈铁山下意识问道。

"听说是外资要来收购咱们厂！"王大力压低声音，"车间里都传遍了，说美国人要买下钢厂......"

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陈铁山的脑海。他瞳孔骤缩，猛地站起身，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
他想起来了！今天，就是长兴钢厂被外资收购的日子！

前世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：这家拥有三千工人的老厂，因为技术落后被外资低价吞并，最终倒闭。外资代表罗伯特·威尔逊承诺的技术升级从未兑现，反而拆走了厂里最值钱的设备。工人们被迫下岗，有人摆地摊，有人去南方打工，他的师父老李头甚至因为没钱治病......

"不行，绝不能重蹈覆辙！"陈铁山抓起桌上的技术手册就往外跑，身后传来王大力的喊声："陈工！你去哪儿？礼堂在另一边！"

钢厂大礼堂里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五百多个座位挤满了人，连过道都站满了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。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焦虑的味道。

厂长赵德海站在台上，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："各位工友，今天美国'福斯特工业'的代表来考察，如果谈判顺利，他们将收购我们厂60%的股份......"

台下瞬间炸开了锅。

"卖厂？那我们怎么办？"

"我一家老小就指望这份工资了！"

"外资来了，肯定要裁员！"

陈铁山挤进人群，汗水浸透了后背。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台上那个西装革履的外国男人——福斯特亚洲区总裁，罗伯特·威尔逊。这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正微笑着环视全场，那笑容让陈铁山想起盯着猎物的狐狸。

前世，就是这个人在收购后迅速拆解了钢厂的核心设备，运回美国，导致工厂彻底破产。

"各位，"罗伯特用蹩脚的中文说道，"我们福斯特愿意提供先进技术，帮助长兴钢厂升级改造。这将为各位带来更好的工作环境和更高的工资......"

台下有年轻工人露出向往的表情，但更多老工人眉头紧锁。陈铁山注意到站在罗伯特身旁的赵厂长不断擦汗，而副厂长刘建国则满脸堆笑，活像见了主人的哈巴狗。

就在这时，陈铁山猛地站了起来——

"厂长！我们根本不需要外资！我们的炼钢炉可以自己改造！"

全场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。五百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这个突然发声的年轻技术员。

赵德海脸色铁青："陈铁山，你胡说什么？坐下！"

罗伯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，随即露出讥讽的表情："这位工人同志，我们的技术是世界一流的，恐怕不是你们能......"

"是吗？"陈铁山冷笑一声，不等邀请就大步走上台。他抓起粉笔，在黑板上飞速画出一张新型高炉结构图，线条流畅得像是印在脑海里。

"各位请看，我们的2号高炉热效率低，是因为进风系统设计错误！"他的粉笔敲在图纸关键处，"按照我的方案，只需要改造风嘴角度，增加预热区，就能提升15%的产量！"

台下工程师们瞪大了眼睛——这方案精妙绝伦，连总工张卫国都忍不住站起来细看。

"这......"张总工推了推眼镜，"这个旋风式预热设计，我在德国期刊上见过类似的......"

罗伯特脸色变了："这不可能！这种技术只有我们美国......"

"不，"陈铁山盯着他，一字一顿地说，"这是中国工人自己能做到的！"

全场哗然！工人们交头接耳，有人开始鼓掌。赵厂长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，而刘副厂长则恶狠狠地瞪着陈铁山。

罗伯特很快恢复了镇定，但陈铁山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。这个美国商人转头对赵厂长低声说了什么，后者立刻宣布休会。

散会时，陈铁山注意到罗伯特的两个助手正对着他指指点点。他知道，自己己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。

"等着瞧吧，"陈铁山握紧拳头，"这一世，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。"

（第一章结束，钩子：罗伯特暗中派人调查陈铁山的背景，同时刘副厂长正在策划如何除掉这个碍事的年轻技术员......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