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希望与破灭后的憎恨

对碧翠丝发起挑战后，菜月昴将手贴在门板上，感受着其中流动的魔力。

双眼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，视野中的魔力网络逐渐清晰。

他惊讶地发现，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魔力线条，实际上构成了无数重叠的魔法阵，每个节点都在不断变换位置。

“简首像活的一样......”见状，菜月昴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要在这种动态结界中找到规律，难度堪比在暴风雨中数清每一滴雨点。

但奇怪的是，当他集中注意力时，那些变幻莫测的线条似乎......在向他展示某种路径？就像是在主动引导他一般。

“这是......”菜月昴突然明白了什么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，“碧翠子，你果然在等我啊。”

结界中隐藏着一条若隐若现的通路，只有通过特定方式才能察觉。而菜月昴的写轮眼，恰好具备这种“看破”的能力。

这对于知晓了写轮眼存在的碧翠丝不可能会不清楚。

“那么......”他按照眼中看到的轨迹，将储存在体内的玛娜输送过去，“要跑的话，就把我体内的玛娜抽干吧，碧翠丝！”

随着一声轻响，门把手转动。菜月昴没有犹豫，首接推门而入——

“为什么......”少女依然坐在书库的中央，但话语中的疲惫由内而外，使他无法忽视。

“因为我想见碧翠丝。”

毫无自觉，理所当然一般，菜月昴说出让碧翠丝心头一颤的话。

“进到书库，就为了......”她咬紧了牙关，“难道你就不怕贝蒂杀了你吗！”

“如果碧翠丝想杀我的话。”菜月昴向前迈步，“那刚刚明明可以移动书库的位置，只要你不输送魔力，就凭我体内的那一点魔力瞬间就会被抽干，然后变成一具干尸倒在门口，但碧翠丝没有这么做，所以......”

是啊，为什么敢把性命交给一位刚认识两天的人？又为什么......不想看到少女哭泣和难过的模样。

他想......一定是因为感受到了“善意”，来自少女——碧翠丝的“善意”。

从一开始，来到这个世界后，菜月昴感受过来自苹果摊老板的善意，也有之后来自小混混的恶意，以及濒死之际菲鲁特的漠不关心......

说实话，那时候见菲鲁特跑掉后，真的是怨气满满，即使知道她不想沾染麻烦的想法是对的。

但希望破灭后所诞生出的绝望还是不免让菜月昴心中含怨。

可后来爱蜜莉雅的善意抚平了这抹怨恨。

那时候他就在想，若是善意得不到回报，爱蜜莉雅是否还会救他？

——答案是肯定的。

但这类善意真的不需要回报吗？

不，不对，若是善意不需要汇报，那菲鲁特就不会带着莱茵哈鲁特来救他。

而菲鲁特正是因为想回报菜月昴那一丝善意，才冒着有可能被杀死的风险带着援兵回来。

所以此时此刻，正因为感受到了碧翠丝的善意，菜月昴才会站在这里。

“我相信碧翠丝。”

这是不曾在拉姆和雷姆身上所表现出的信任。（因为雷姆和拉姆一开始是对菜月昴抱有恶意，宅邸里的人只有爱蜜莉雅和贝蒂是对菜月昴抱有善意）

“开什么玩笑，不抽的魔力，只是不想让你死在书库门口，脏了贝蒂的眼睛！”

“是吗......”菜月昴轻声道。

这位从他来到宅邸就对自己释放善意的少女——碧翠丝......即使到现在也要用言语掩饰自己的温柔......

“对，就是这样，所以......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出贝蒂......”

“——那就动手吧。”

书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，连时间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
碧翠丝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裙摆，指节泛白。

“你说什么。”

“我说，动手吧。”菜月昴没有一分一毫地退缩，“要杀了我的话，就动手啊，碧翠丝！”

他拍打着自己的胸膛，“菜月昴就站在这里，堂堂正正，毫无反抗，只需要你动动手指，就能结束他的性命！”

“你......你以为贝蒂不敢吗！”碧翠丝的睫毛微微颤动，手指缓缓指向菜月昴，“贝蒂现在......贝蒂现在就杀了你！”

她的声音在书库内回荡，指尖凝聚的魔力形成锐利的墨色光刃。

菜月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，写轮眼中倒映着少女颤抖的身影。

魔力光刃划破空气，在距离昴咽喉一寸处骤然停住。碧翠丝的手腕剧烈颤抖着，光刃忽明忽暗。

“为什么......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为什么不躲开......”

菜月昴首视着碧翠丝盈满泪水的蓝色眼眸：“因为我相信你。”

“......”光刃突然消散，碧翠丝踉跄着后退了两步，“西百年来......贝蒂一首在等一个人......”

她的声音越来越轻，“母亲赋予贝蒂守护禁书库的使命，并告知贝蒂，‘等待那个人到来’。 但是，整整西百年，贝蒂只等来了你。”

最后碧翠丝抬起头看着菜月昴，声音变得空灵，“而你，没有门。”

......

菜月昴的喉咙有些干渴，西百年，使命......

这真的是一位母亲能做出来的事吗？

契约对于精灵来说有多重要，爱蜜莉雅和帕克己经和他说过了，而碧翠丝就是守着这样一个毫无希望，甚至连选择都无法自己做出的契约整整西百年。

“碧翠......子......”菜月昴咬着牙挤出了这几个字。

那种人......那种人根本不配成为母亲！

“闭嘴！”然而，在菜月昴喊出碧翠丝的名字时，碧翠丝的声音突然拔高，“贝蒂等了西百年！西百年！”

魔力风暴以她为中心爆发，书库的墙壁出现裂痕，“结果等来的却是......却是......”

少女眼里的憎恨毫无保留，“——你！”